计划,像一颗有毒的种子,在绝望的土壤里生根发芽。熊淍将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反复拼凑、推演。那条排污暗道,是他之前在一次极偶然的、被派去清理东甬道尽头堵塞物时,瞥见的。入口被厚重的、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封死,掩映在堆积的废弃物后面,几乎不引人注意。当时他只觉得那栅栏后的黑暗深不见底,带着一股陈年的腐臭气味。现在回想起来,那或许是唯一一条未被严密看守的、可能通往外部或者至少是其他区域的路径!
关键就在于那半炷香的时间!酉时三刻,东甬道守卫换岗的空隙!他们必须在这个时间内,避开可能存在的耳目,移动到甬道尽头,想办法弄开那锈死的栅栏!并且,要祈祷暗道另一头,不是死路,或者更糟糕的——直接通向守卫的营房!
“栅栏年久失修或许有机会。”石爷眯着眼睛,努力回忆着多年前关于这条暗道的零星记忆,“那是前朝修秘狱时留下的排污渠后来王府扩建改了水道就废弃了”
废弃,意味着可能不被重视,但也意味着内部情况未知,可能坍塌,可能堵塞,可能栖息着毒虫猛兽。
“工具”阿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们需要东西弄开栅栏。”
熊淍的目光扫过他们劳作的区域。砌墙用的铁钎、镐头都被严格看管,根本无法靠近。他沉吟片刻,低声道:“掰断镣铐的锁链用边缘磨尖的石片或者,找机会藏起一小截废弃的钢钎头”
这需要时间和耐心,以及极大的风险。任何异常的举动,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接下来的时间,每个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表面上,他们依旧麻木地劳作,忍受着饥饿和鞭打。但暗地里,一种无形的分工在悄然进行。
石爷凭借着他的经验和沉稳,负责观察和确认守卫的动向,尤其是酉时三刻东甬道的确切情况。阿断利用他的灵活,试图靠近西侧门附近,确认‘运料’的具体时间和路线,并寻找可能遗落的、能当作工具的小物件。熊淍则凭借着他的力量和技巧,在搬运石料时,偷偷将一块边缘相对锋利的碎石片藏进了裤脚的破布里。另外两个奴隶兄弟,则负责在劳作时,用身体为这些“小动作”打掩护。
女佣阿草,虽然依旧胆小,却也在努力克服恐惧。她负责留意他们这个小团体周围其他奴隶的动静。在这种地方,告密求存的人,并非没有。
每一次眼神交汇,每一次看似无意的身体接触,都可能是一次信息的传递,一次信心的交换。希望与恐惧交织,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