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个让张直措手不及的天大问题。
“如果,我是说一种假设,整座人间,天地再无灵气运转的那种末法时代,修道长生变成了一种望梅止渴的事情,一场纸上谈兵,
张直,假设你置身其中,身份地位家底不变,你觉得‘钱’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什么事情?你的认知和事实,会出现怎样的不可避免的偏差?”
张直思量片刻,苦笑道:“陈先生,实不相瞒,我给不出答案。”
陈平安说道:“你不是给不了答案,是不敢给。给不了一个刚刚走出人云亦云楼的人想要的答案。”
摆摆手,陈平安笑道:“算了,也是人之常情,我就不为难前辈了。”
张直说道:“今日之语焉不详也是实情,将来哪天的不吐不快,也烦请陈国师耐心听上一听。”
陈平安笑道:“一言为定。”
张直是一个喜欢徒步的山上人,能不腾云驾雾就绝不御风而游。
在这条街上走出去一段路程,张直转头看去,有些奇怪,年轻国师还站在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事。
陈平安只知道曾掖来过京城一趟,但是见没见过“她”,他们见了面又聊了什么,都不清楚,其实陈平安也不想知道。就像崔瀺留给他的某幅画卷,看了开头和过程,不太敢看结尾。
就像看一本反复讲苦难的书,怕结尾是更大的苦难。或是怕一本讲了很多美好的书,结局没有那么美好。
来过一次大骊京城,解开了心结的曾掖,最终还是独自回到了书简湖的道场。
再次离别之前,曾掖专程去找她闲聊。好在她也不会把曾掖误会成登徒子了。
“书上那个当账房的陈先生,一年年过去,时日久了,还会记得苏姑娘么?”
曾掖点头道:“肯定记得。”
她又问道:“会找她吗?”
曾掖说道:“会的。”
她又好奇询问,“见了面,能说什么呢?”
曾掖欲言又止,还是摇头道:“不知道啊。”
少女唉了一声,叹了口气。
曾掖笑道:“陈先生说过不要总是叹气。”
少女哦了一声,她只是心中疑惑,书上有写过这个情节吗,自己可是将那部游记给背得滚瓜烂熟了的,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曾掖最后笑道:“陈先生还说了,翻书人不要被一本书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