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下标记,两人的笔迹交织着,竟有了几分今日的章法。
雨又下了起来,顺着墙缝渗进来,与墨汁汇成细流。林夏索性脱下布鞋,赤足踩在冰凉的地面上,笔尖横扫之处,墨色忽然变得浓黑如漆——那是他在墨里掺了些桐油的缘故,是老墨工教的秘法,能让墨迹历百年而不褪。
“这泼墨的技法,倒有几分像张长史的狂草。”苏文渊递过茶盏。林夏仰头饮尽,茶水混着嘴角的墨汁滑入喉咙,竟尝到一丝回甘。他忽然明白父亲为何总说墨是有灵性的,就像此刻墙上的墨痕,明明是人为,却生出风雨欲来的气势,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惊雷从墨团里炸开。
天边泛白时,墙上已现出连绵的山峦。林夏放下笔,发现指缝里全是墨渍,洗了数次仍留着青黑的印记。苏文渊指着山脚下的留白:“这里该有个樵夫才对。”林夏摇头,蘸了些淡墨点下去,墨迹慢慢化成个持伞的人影,伞面朝着山外,像是在等待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