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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抽刀断水水长流(一)(5)

指尖叩着桌面:“一间上房,再要碟茴香豆。”雨丝斜斜地打在窗纸上,将街对面的绸缎庄晕成一片模糊的水红色。她瞥见账房先生正低头拨着算盘,手指在“柒”字档位上反复停顿,仿佛在盘算什么。

暮色渐浓时,沈砚秋披着蓑衣推门而入。他摘下斗笠,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青衫前襟洇出深色圆点:“知府的副手王推官正在查抄盐商宅邸,从地窖里搜出了这个。”他将一张折叠的宣纸推过来,上面用朱砂画着幅残缺的舆图,边缘处盖着枚模糊的朱印,细看竟是漕运总督府的印鉴。

林夏指尖划过舆图上的河道:“这是大运河的支流,标注的码头都在沂州境内。”她忽然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幅被虫蛀的旧图,边角处同样有个月牙形的墨渍,“王推官是什么来头?”

“三年前从京城调来的,据说跟刑部尚书沾亲带故。”沈砚秋压低声音,“我在府衙当差的旧友说,此人昨夜去了城西的龙王庙,与个穿蟒纹靴的人密谈了半个时辰。”

雨夜里的龙王庙飘着若有若无的檀香。林夏蹲在戏台的横梁上,看着王推官将一个锦盒递给角落里的黑衣人。闪电划破夜空的刹那,她看清那人腰间的令牌——银质的鲤鱼衔珠纹,是御前侍卫的信物。

“断水刀呢?”黑衣人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的铁器。

“那丫头片子藏得严实,不过沈砚秋那小子常去城南的活字印刷坊。”王推官的声音带着谄媚,“下官已经安排好了,三日后的漕运大典上,定能让他们自投罗网。”

锦盒打开的瞬间,林夏借着雷光看见里面的物事——枚青铜虎符,半边刻着“沂”字,边缘还留着新鲜的凿痕。她忽然想起父亲失踪前修补的那只青铜酒樽,底座内侧也有相同的虎纹。

城南印刷坊的掌柜是个独眼老头,左手总戴着只铁皮护腕。林夏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他正用刻刀在梨木活字上凿着什么,木屑在晨光里簌簌飘落。

“要印什么?”老头头也不抬,护腕上的铁锈蹭在字盘上,留下暗红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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