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着体面、但神色明显紧张不安的人,正脚步匆匆地迎了上来。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十来个手持棍棒的家丁,只是这些家丁个个脸色发白,眼神躲闪,握着棍棒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毫无气势可言。
那为首的中年男子,正是此地的土司家主,他脸上堆满了笑,远远地便深深作揖,几乎将腰弯到了地上:
“草民刀承嗣,率阖庄上下,叩迎安南王千岁!王爷驾临,蔽庄蓬荜生辉,未能远迎,大罪!大罪啊!”他的声音带着刻意拔高的颤抖,显得极其惶恐。
南疆土司家主皆习汉语,所以字正腔圆,而等到跟在他身后的众人也呼啦啦跪倒一片,口称“王爷千岁”,声音一下参差不齐起来。
秦青洛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的刀承嗣等人,没有说话。
冰冷的沉默如同实质的压力,沉沉地笼罩在晒谷场上,跪着的人头埋得更低了,身体抑制不住地开始轻颤。
就在这时,晒谷场边缘一处堆放柴草的草棚旁,一个衣衫褴褛、须发皆白的老农似乎被这阵势吓懵了,忘了躲藏,也忘了跪下,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这边。
“大胆刁民!见了王爷还不跪下!”刀承嗣身后一个管事模样的立刻厉声呵斥。
那老农被这呵斥吓得浑身一哆嗦,“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泥地上,额头紧贴着冰冷潮湿的泥土,枯瘦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秦青洛看向依旧保持着深躬姿态的刀承嗣,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金石般的冷硬:
“刀土司。”
“草、草民在!”刀承嗣连忙应声,头也不敢抬。
“方才庄外三里,树林边,”秦青洛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有数十匪徒袭扰王驾,已被本王亲卫尽数格杀。”
刀承嗣的身体猛地一僵,伏在地上的手痉挛了一下,他身后的众人更是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屏住了。
“草民该死!草民该死!”刀承嗣的声音带着哭腔,头磕得更低了,“定是定是附近山里的流匪!蔽庄一向安分守己,绝不敢窝藏匪类!惊扰了王驾,草民万死难辞其咎!请王爷治罪!”
陈易骑在马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秦青洛似乎对刀承嗣的辩解毫无兴趣,她甚至没有追问那些“流匪”的来历,只是继续用那冰冷的语调说道:
“本王此来,是为核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