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把给王爷还有众将士准备的‘土仪’抬上来。一点微末心意,聊表蔽庄上下对王府的敬仰之心!”
话音未落,几个健仆便吃力地抬着两个沉甸甸的红漆大箱走了进来。箱子打开,顿时珠光宝气,映得大厅都亮了几分。一箱是码放整齐、白澄澄的银锭,在烛火下流淌着诱人的光泽;另一箱则是各色珍玩:温润无瑕的羊脂玉佩、雕工繁复的犀角杯、还有几匹流光溢彩的蜀锦苏绣价值不菲。
“王爷,”刀承嗣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腰弯得更低了,“此乃蔽庄一点心意,南疆鄙陋,比不得中原繁华,些许土产,不成敬意,万望王爷笑纳,赏给各位军爷买杯酒吃,也也全了小人一片拳拳敬仰之心”
其中意味,无过乎以庄上历年积攒的钱财上贡,以换取这一回网开一面,而历代安南王巡视四境,追查隐户,也多为收受贡物而来。
安南王依旧沉默,甚至没有看刀承嗣一眼,目光只是落在自己敲击桌面的指尖上,那笃笃的轻响,节奏没有丝毫变化,却压得整个大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刀承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口不择言地嘶声道:“王爷,王爷明察啊。小人小人绝无虚言!这丁口这丁口许是有些逆民逃去了别处或是或是被别的土司老爷收留了去这这清查丁口是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若是逼得太紧惊动了惊动了旁家七十二路土司同气连枝万一万一引得人心浮动生出些不必要的波澜惊扰了王驾小人小人万死难辞其咎啊!”
流民大举涌入南疆,诸土司为这一蛋糕而联合并非虚言,刀承嗣此言一出,已近乎铤而走险,诸土司若被煽动作乱,安南王府纵使将之平息,也必然伤筋动骨。
刀承嗣殷勤而恐惧的眼眸里,深处的怨毒已近乎凝为实质。
以至于他都没留意到有人从门外走近,缓缓来到安南王身侧。
陈易缓缓走去,忽地问道:
“我能杀人么?”
女子王爷侧眸一眼,道:
“能。”
陈易遂手起刀落。
鲜血飞溅墙面,仆役们一众惨白的脸颊定格在那里,刚刚露出惊恐时,噗通一声,重物自刀承嗣脖颈上有重物坠落。
滑落地面的头颅,还留着殷勤。
“谋刺逆党,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