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那镇子看看。”
殷惟郢默默跟上,眼下陈易还未回心转意,却有了几分转机,眼下倒是尽量表现得偎贴些,不触动他的霉头。
至于那个叫秦玥的孩子
殷惟郢默念太上忘情法,止住思绪,不让自己多想。
马车驶入那传闻中即将举行祭礼的镇子时,气氛已截然不同。
街道两旁挂起了褪色的神幡,空气里弥漫着香烛纸钱焚烧后的呛人烟味,混杂着一股牲畜特有的腥臊气。
人群聚集在镇中心的石桥附近,脸上多是麻木和一种近乎狂热的希冀,间或有压抑的、妇人低低的啜泣声传来。
愁云惨雾。
祭礼似乎正要开始。
桥头空地上,用粗木临时搭起了祭台,上面摆满了猪牛羊头、整鸡整鸭,还有几盘粗糙的金银器皿。
最刺眼的,是祭台两侧,两个穿着崭新却样式古怪红衣、脸上涂着厚厚脂粉的幼童,被几个神情复杂的汉子按着,懵懂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只余细细的抽噎,更添凄凉。
纸钱混着枯叶,在萧瑟的秋风中打着旋。
石板路湿漉漉的,映着灰白的天,陈易携着殷惟郢,如同两个误入此地的旁观者,缓缓走在人群边缘,殷惟郢那身素净道袍,引来不少敬畏又好奇的目光。
她目不斜视,仿佛周遭的悲欢与她隔着千山万水。
她的目光扫过祭台,掠过孩童惊恐的脸,最终落向不远处横跨赤水河的一座古旧石桥。
桥下,原来悬剑镇水的凹槽空空如也,
斩龙剑早被人取下。
恭候蛟龙走渎。
陈易则脚步微顿,猛一回头,目光落向河岸边一个不起眼的露天茶摊,带着殷惟郢,径直走了过去。
几张简陋的桌子旁,稀稀拉拉坐着几个看似歇脚的行人,其中一桌,几个穿着赶考书生打扮的人看似在喝茶闲聊,但腰背挺直,眼神锐利,手已下意识地搭在了桌下隐藏的剑柄之上。
随着陈易的接近,那桌人瞬间绷紧了身体,目光警惕,为首一人刚要有所动作,旁边一个面容清癯的中年道人却抬手虚按了一下。
正是赵德山,他看清陈易面容,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化为复杂,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陈易神色平静,带着殷惟郢,就在赵德山他们对面的空桌旁,慢慢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