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神教修行而来的沛然真气,此刻荡然无存,仅有些许微薄的气息流动,却始终在经脉里举步维艰,她对这种感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那一年,她的长生桥刚刚被人打断。
女人把殷听雪拉回到座位上,举止虽然毕恭毕敬,眼眸深处却有提防,生怕她就这样跑掉。
殷听雪无可奈何地坐了回去,一时怔怔失神。
她不由地去回想久远记忆,
这一天发生什么了呢?
雨水稀稀拉拉地打着车顶,劈里啪啦的声音让人疲倦,可车轮咯到石子的晃动又让人一下惊醒,待在这样颠簸的马车里,她好像也变回了那个十五岁的少女。
懵懵懂懂、坐立难安。
车厢内异常的沉闷无声,众人呼吸的空气彼此混在一起,勉强挤出车窗,没入到凝滞的水汽中,窗外雨声渐大。
殷听雪试着回想起这一天发生了什么。
只是
想不起来。
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她已记不得了,明明连小时候的许多事都记得一清二楚,今天却不记得了,只有些许模糊的印象,好像好像
殷听雪努力地回想,却头疼欲裂,她恍恍惚惚间意识到什么,无明世界对她的侵蚀更深了。
意识到了,心头却没法本能地生出警惕。
她似乎已成了无明世界的一员,那潮水过后,沉浸在这无明的世界中,恍惚与十五岁的自己不分彼此。
殷听雪懵懵懂懂地看向窗外。
她这是要到哪去?
高、高粱山又是怎么样了的地方
真是圣山么?
不久前,她被打断了长生桥,即将落入大狱之中,如今终于被一群魔教中人救走,少女却没有劫后余生之感,只是懵懂茫然。
她的家没了。
银台寺离得好远,可能以后回不来了。
车厢尽管逼仄,然而,周遭太过昏暗,于是便不知边界在哪,昏暗似乎无限延伸,以至于她孤身一人待在这里,待在黑暗里。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慢慢停了,前方似乎有人拦路。
车厢被敲响,笃笃笃的声音在雨夜里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官家气势。
车外传来一个略显粗哑的声音:“宵禁时分,何人夜行?可有文书?”
车厢内的气氛瞬间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