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此时不度,更待何时?”
度?
陈易看着眼前这比妖魔乱舞更骇人的景象,一时间,竟又有几分茫然了。
不只是茫然于如何度人
更因
陈易回过头四处寻觅,许久后,眺望向市镇之外
小狐狸,她去哪了?
殷听雪遁出了市镇。
市镇的光晕渐渐远去,拉长着她的影子,而拉得越长,影子便越模糊,不消多时,便像根断掉的线一样,没入到阴影里。
市镇的光晕最终化作视野尽头一个模糊的金点,如同坠入深渊前最后瞥见的天光。
她依照着久远记忆中的路线,在一片死寂中跋涉。
记忆像是浸了水的墨迹,许多细节已然模糊,但大致的方向和几个关键的标记点,却如同刻在骨子里一般清晰。
她不敢有片刻停歇,生怕一停下,就会被这片吞噬一切的无明同化,或者被那游弋的恐怖存在察觉。
就在她途经一片尤其黑暗的区域时,一种熟悉的的压迫感毫无征兆地从头顶降临。
天幕的黑暗仿佛骤然压低,浓重如实质的阴影缓缓覆盖下来,殷听雪的心脏几乎骤停,她立刻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彻底屏住,仿佛化作了路边的一块顽石。
那庞大的阴影在她头顶盘旋了片刻,如同浑浊的河水漫过河床上的石子,未能察觉到任何异样,便又缓慢地移开了,向着远方那依旧传来微弱梵唱的方向蠕行而去。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彻底消失,殷听雪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她不敢耽搁,继续前行。
不知又走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在这仿佛连时间都已凝固的荒芜之地,一座建筑的轮廓终于在前方的昏暗中显现出来。
那是一座破败的寺庙,规模远不及方才举行法会的那个,孤零零地矗立在虚无之中,仿佛已被世界遗忘。
墙体斑驳,露出里面暗沉的色泽,檐角坍塌,挂着蛛网般的黑色絮状物,然而,就是这样一座看似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破庙,封印着五毒死树。
到了。
殷听雪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扇紧闭的、布满诡异扭曲纹路的暗红色大门冲去。
她以为会像记忆中那样,轻而易举地推开这扇门。
然而,门,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