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倒好,跑来教育我了,你不觉得可笑吗?”
水玉儿的眼睛睁得很大,一连串的话语从她口中迸出,握枪的手无法抑制地抖动。
她猛地把头偏向一边,不愿让父亲看到她眼眶里正在聚集的水光。
中年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只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我确实不知道我走之后,你的生活会是这样。”
“可是,无论如何,这也不是你动手杀人的理由。”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
“对了,你的那几个阿姨呢?她们没有照顾你吗?”
他清楚地记得,亡妻还有两个妹妹,就算情分再淡,对自己姐姐留下的孤女,总该照拂一二。
“死了。”水玉儿的语调平淡得可怕。
“两家人,都死了,车祸。”
水文德想的没错,那两家人待她极好,几乎视如己出,从未因他的事而对她另眼相看,反而百般呵护,将她养到了十一岁。
直到一场毫无征兆的车祸,将水玉儿以为已然走上正轨的生活彻底撞碎。
她因为特殊的体质,从扭曲的钢铁中活了下来。
可她的亲人们,却当场殒命,连送去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车祸?”水文德的眉头拧成一团,“正常的车祸?”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不是人为的?
这不怪他多想,他当年树敌太多,半个平江的权贵都对他恨之入骨。
在他“死”后,那些人迁怒于他的家人,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他记得,况枭当年亲口保证过,一定会护她们周全。
可现在,况枭自己都躺在这里,一副随时会咽气的样子,他的保证,又还剩下几分效力?
“不知道。”水玉儿摇了摇头,“媒体上说,是正常车祸。”
“但是,你还会信他们说的话吗?”
媒体,不过是权力的喉舌。
水文德的妻子,当年明明是被人入室施暴,先奸后杀。
可那个法官在收下重金之后,却能面不改色地宣判,她是正常死亡。
经历过那样荒诞的事情,水文德自然不会再有任何信任。
他轻叹一声,他们终究是受了自己的牵连。
他的目光落在女儿仍未放下的枪上,没有再继续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