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飘香之类的主题信手拈来,只需在构图和色彩浓淡上稍作文章,便可应对“深浅”之题。他自信地摇了摇头:“老夫没有疑问。”
贝贝却盯着那四个字,心中念头飞转。秋意不仅仅是丰收的金黄,也不仅仅是凋零的枯寂。它可以是午后阳光穿透稀疏梧叶投下的斑驳光影,可以是晨雾笼罩下芦苇荡的朦胧层次,可以是雨后庭院石阶上青苔与落叶交织的湿润色彩,也可以是夜深时月光如水的清冷与孤寂她想起家乡水边的秋日,那种浸润在骨子里的、带着水汽的、变幻莫测的秋的韵味。一个模糊的构思开始在她脑海中成形。
“我也没有疑问。”贝贝抬起头,目光恢复了平日的沉静。
“好。”齐啸云干脆利落,“那便五日后见分晓。”他朝钱掌柜略一颔首,便带着随从转身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那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后,却留下了一室久久不散的紧张空气。
比试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绣坊的每一个角落。工作间里再也无法维持之前的平静,绣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话题的中心自然是这场突如其来的较量。
“王师傅定然是赢定了!他那手双面绣和套针功夫,可是咱们绣坊一绝!”
“是啊,阿贝那绣法虽然新奇,但终究是野路子,上不得大台面吧?”
“也未必,齐少东家不是夸她的绣法有现代感吗?说不定”
“嘘!小声点,王师傅看过来了!”
张婶趁着给贝贝送新绷架的机会,悄悄塞给她一小包上好的松江棉线,低声道:“阿贝,别怕,好好绣!你那幅荷花图我看了,灵得很!王师傅手艺是好,但太老派,齐先生那样的年轻人,未必真心喜欢。你就按你自己的路子走!”她拍了拍贝贝的手背,传递过来一丝温暖的鼓励。
贝贝感激地点点头:“谢谢张婶,我晓得了。”
然而,压力无处不在。王师傅那边,立刻有两个平日与他交好的绣娘主动帮忙,负责绷架、选料、分线等杂务,让他能专心构思和施展核心技艺。而贝贝这边,除了张婶偶尔的关照,其他人大多持观望态度,甚至有人带着看热闹的心态。她必须独自完成所有准备工作。
首要难题是丝线。她构思的画面需要极其细腻微妙的色彩过渡,对丝线的品质和颜色种类要求极高。绣坊库存的丝线虽全,但一些特殊的、介于两种标准色之间的中间色,却需要她自己动手晕染。这需要时间和技巧,更要命的是,好的染料价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