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背着的一个布袋轻轻放下。里面除了往常的米,今天还多了一小包用油纸仔细包好的白糖,和两帖他偷偷从家里药房拿的、据说对咳血症有些效验的昂贵药材。
放下东西,他并没有立刻离开。他靠在冰冷粗糙的墙壁上,仰头看着被高墙切割成窄条的天空,灰蒙蒙的。里面的哼唱声停了,大概是她又开始搓洗那些永远也洗不完的衣服。那“嘎吱嘎吱”的搓衣板声,单调而沉重,一下下,像是敲在他的心上。
他想起父亲齐定坤日渐严肃的脸,想起母亲提起莫家时讳莫如深的神情,想起家族里那些旁支亲戚们幸灾乐祸的议论。他知道,明面上,齐家不能再与莫家有任何瓜葛。赵坤势大,盯着齐家的人不少,一步行差踏错,可能就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可是
他看着自己放下米袋的位置,听着里面传来的、属于少女的、与这恶劣环境格格不入的艰难喘息声。
“我会护着你的。”他低声重复着儿时那句幼稚却郑重的承诺,尽管知道里面的人听不见。然后,他深吸一口这贫民窟污浊寒冷的空气,再次敏捷地翻过墙头,消失在齐家花园的葱茏草木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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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村的傍晚,天色沉得很快。
阿贝提着小半篮赶海得来的收获——大多是些指头大小的蛤蜊和几只瘦小的螃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得她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冷得直打哆嗦。
刚走到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就撞见了邻居家那个总爱带头欺负她的胖小子和他几个跟班。他们似乎刚在泥地里打完滚,一身脏污,正无聊地踢着石子。
“哟!捡破烂的回来了?”胖小子斜着眼睛,叉着腰挡在路中间。
阿贝不想惹事,低下头想从旁边绕过去。
另一个瘦高个的孩子故意伸脚绊她,阿贝一个趔趄,手里的篮子差点脱手,几只小螃蟹掉了出来,在泥地里慌张地横爬。
“哈哈!看她的笨样子!”
“连路都走不稳,果然是没人教的野种!”
刺耳的话语像针一样扎过来。阿贝蹲下身,默默地把螃蟹捡回篮子里,手指因为寒冷和用力而微微颤抖。她告诉自己不要听,不要理会。
“喂!你怀里藏了什么宝贝?整天摸啊摸的?”胖小子不依不饶,上前一步,伸手就来扯她的衣襟,“拿出来看看!”
阿贝猛地后退,死死捂住胸口,眼神里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