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库房还存着几封莫隆早年与父亲往来的书信。他起身找出那些信,与卷宗上描述的笔迹特征仔细比对。
乍看之下,确实极为相似。但齐啸云自幼习字,对笔墨韵味极为敏感。他拿出放大镜,一寸寸审视。
不对。
莫伯父的字,骨架开张,力透纸背,带着武人的爽朗大气。而卷宗上作为证据的“密信”影印件,形似而神不似,笔画间多了几分刻意的模仿与匠气,尤其在转折和收笔处,显得有些犹豫和板滞。若非极为熟悉莫隆笔迹且细心之人,绝难分辨。
这是伪造!
齐啸云心头一震。仅此一点,就足以对案件定性产生颠覆性质疑!
还有那乳娘周王氏的证词卷宗记录,案发后不久,她便带着一笔丰厚的赏银离开了沪上,不知所踪。是作证后的酬劳?还是封口费?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举报人:赵坤”这个名字上。赵坤,如今已是沪上炙手可热的副市长,权势滔天。当年他不过是莫隆提携过的一个小秘书,为何要反咬一口,置恩师于死地?是为了上位?还是背后另有主谋?
齐啸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揉了揉眉心。莫家惨案,父亲的态度,赵坤的崛起,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与莹莹酷似的绣娘阿贝这些碎片在他脑中盘旋,隐隐指向一个巨大的阴谋。
他必须更谨慎,暗中查访那个乳娘周王氏的下落,以及更多关于莫家丢失那位千金的消息。那个阿贝,会不会就是
窗外,夜凉如水。沪上的霓虹无法照亮所有角落,正如这桩沉寂多年的旧案,即将被重新掀开的一角,透出森森寒意。
五、心事各异长夜难入眠
贝贝躺在绣坊集体宿舍窄小的木板床上,辗转反侧。
顾云笙的话、市集上莹莹纯真的笑脸、齐啸云审视的目光,还有那半块贴身藏着的玉佩,如同走马灯般在脑中旋转。
如果她是莫家女儿,那么林婉茹就是她的生母,那个在贫民窟挣扎求生的可怜妇人。莹莹是她的孪生妹妹。可她们一个在云端,一个在泥泞。齐啸云他护着的是莹莹,他默认的未来伴侣。
那她呢?一个可能背负着“叛国罪”父亲血脉的、来历不明的孤女?
心头涌起一阵酸楚和莫名的愤懑。这不公平!凭什么她们姐妹命运如此天差地别?凭什么她的父亲要蒙受不白之冤?
她紧紧攥着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不能慌,不能乱。顾东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