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的种子,在这个阳光温暖的午后,悄然埋下,并开始汲取着愤怒与不甘作为养料,疯狂滋长。
江南,莫家村,日落时分。
夕阳将西边的天空染成了绚丽的橘红色,连绵的稻田、蜿蜒的河道以及袅袅的炊烟都沐浴在这片暖光之中,如同一幅恬静的田园画卷。
阿贝帮着王氏在灶间忙碌。所谓的灶间,不过是茅屋旁搭的一个草棚子。阿贝负责烧火,她熟练地将干稻草塞进灶膛,看着火舌欢快地跳跃,映红了她汗津津的小脸。王氏则利落地将莫老憨带回来的几尾小鱼收拾干净,准备煮一锅杂鱼汤,旁边还蒸着几个掺了麸皮的糙面馍馍。
莫老憨今天卖鱼的收成不错,心情很好。他走进院子,从怀里掏出一根崭新的、鲜艳的红头绳,递给正从灶膛前抬起头的阿贝:“阿贝,看爹给你买啥了?”
“哇!新头绳!”阿贝惊喜地跳起来,也顾不上手上的柴灰,接过红头绳爱不释手,“谢谢爹!真好看!”
“快吃饭,吃了饭娘给你扎上。”王氏笑着招呼。
一家三口围坐在院中一张低矮的木桌旁,就着夕阳的余晖开始吃晚饭。杂鱼汤味道鲜美,糙面馍馍虽然拉嗓子,但就着热汤也能下咽。阿贝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的见闻——河里的白鹭怎么抓鱼,隔壁家的花猫又追鸭子了,集市上看到的糖人多么栩栩如生她清脆的声音像欢快的溪流,驱散了一天的疲惫,逗得莫老憨不时发出憨厚的笑声,王氏也眉眼弯弯,不住地给女儿夹挑干净了刺的鱼肉。
简陋的茅屋里,充满了平凡的、踏实的温馨。这种温馨,与沪上贫民窟里那对母女相依为命的凄楚,以及齐府高墙内那少年压抑的雄心,形成了鲜明而残酷的对比。
夜晚悄然降临,月色如水银泻地,洒在宁静的村庄上。稻田里的蛙声此起彼伏,汇成了一首催眠的夜曲。
阿贝躺在里屋那张铺着干稻草和旧棉絮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带着阳光味道的、打补丁的薄被。她还没有睡着,小手从领口里掏出那根红绳,红绳下端系着的,正是那半块触手温润的玉佩。月光从窗户的破洞漏进来,恰好照在玉佩上,那玉石仿佛活了过来,内部流淌着莹莹的、柔和的光泽。
她不知道这玉佩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养父母只告诉她,这是她从小就带在身上的,很重要,要收好,不能轻易给别人看。她本能地听从,将这玉佩视若珍宝,只有在夜深人静,确信无人打扰时,才会拿出来偷偷地看。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