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阶层的、疏离的镇定。他的目光落在眼前这片杂乱破败的景象上,微微蹙了蹙眉,并非厌恶,更像是一种不习惯的打量。
是齐啸云。
莫莹的脚步顿住了,下意识地往墙角的阴影里缩了缩。她认得他。齐家的少爷。每隔一两个月,齐家的管家福伯会悄悄过来,送些钱粮,或者请个郎中给阿娘瞧瞧咳嗽的旧疾。偶尔,这位小少爷也会跟着来。阿娘说,齐家是故交,是好人。
但莫莹总觉得有些不自在。齐啸云看她的眼神,很复杂,有关切,有怜悯,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仿佛透过她在看什么别的东西的审视。他每次来,都像是一阵不属于这里的风,吹皱这一潭死水,却带不起任何涟漪,最终只会离去,留下更深的沉寂。
齐啸云也看到了墙角的莫莹。他朝她走了过来,脚步踩在坑洼潮湿的石板路上,小心地避开污渍。
“莹莹。”他开口,声音是正处于变声期的微哑,但语调是温和的,“林姨身体好些了吗?”
莫莹低着头,看着自己露出脚趾的布鞋鞋尖,轻轻“嗯”了一声。
齐啸云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递过来:“福伯带的,一些点心,还有一本新的字帖,和钢笔、墨水。”
纸包沉甸甸的。莫莹没有立刻去接。阿娘教过,不能平白受人恩惠,尤其是齐家的。虽然每次都无法真正推拒。
“拿着吧。”齐啸云将纸包又往前送了送,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属于他那个世界的笃定,“林姨需要营养,你你也该多练练字。”
莫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低声道:“谢谢齐少爷。”
听到这个称呼,齐啸云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又蹙了一下,但很快松开。“叫我啸云就好。”他顿了顿,看着少女低垂的、纤细的脖颈,和那从旧衣领口隐约透出的一截红绳,眼神微动,“那块玉佩你还戴着吗?”
莫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隔着衣服,能感受到那半块玉佩坚硬的轮廓和微凉的触感。“戴着。”她回答,声音更轻了。这是阿娘再三叮嘱的,贴身戴着,绝不能离身,也不能给外人看。
“戴着就好。”齐啸云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欲言又止。他沉默了片刻,看着眼前这个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少女,想起父亲偶尔在家中书房,对着莫世伯旧照时的叹息,想起母亲提起莫家双生女时的惋惜。他记得那个混乱夜晚之前,曾在莫家见过尚在襁褓中的两个小女婴,玉雪可爱,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