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味。墙壁粉刷过,地面是干净的水泥,对于她们而言,已是天堂。
安顿下来后,林婉贞拉着女儿的手,郑重道:“莹莹,齐家的恩情,是雪中送炭。但我们不能永远依靠别人。你父亲他一定是被冤枉的。我们活着,不仅要活下去,还要等着有一天,能为你父亲洗刷冤屈,重振莫家门楣。去洋行做事,是个机会,你要好好学,好好做,更要处处留心,谨言慎行。”
“妈,我明白。”莫莹莹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光芒,“我会努力的。”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弄堂里玩耍的孩童,目光却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在了更远的地方。那半块被她用红绳系着、贴身佩戴的玉佩,隔着衣物传来温凉的触感。这是父亲留下的念想,也是她们身份的唯一凭证。另一块,在那个不知所踪的妹妹身上吗?她还活着吗?又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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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江南水乡,太湖之滨。
天色未明,薄雾笼罩着湖面。一条小渔船晃晃悠悠地驶离了岸边。船头站着一位少女,正是被渔民莫老憨夫妇收养的阿贝。
如今的阿贝,也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姑娘。常年的水上生活,给了她一身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身形矫健而充满活力。她不像寻常渔家女那般梳着辫子,而是利落地将乌黑的长发编成一根粗辫子甩在脑后,额前几缕碎发被湖风吹拂,更衬得她眉眼灵动,带着一股野性难驯的勃勃生机。
“阿爹,今天往东边那片芦苇荡去看看吧?昨天我看到有鱼群在那里打花!”阿贝一边熟练地整理着渔网,一边对船尾摇橹的莫老憨说道,声音清脆如同出谷黄莺。
莫老憨是个憨厚的中年汉子,脸上刻满了风霜,他呵呵一笑:“就你眼尖!听你的!”
养母莫婶坐在船中,正在补网,看着女儿忙碌的身影,眼中满是慈爱,却也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阿贝越来越大,模样也越来越俊,这渔村里、甚至镇上,来说媒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了,可这丫头心气高,一个都看不上,整天就想着跟她爹出船打渔,或者跑到镇上唯一的女子学堂去蹭课听,认了几个字,心仿佛也更野了。
“阿贝啊,慢点干,别累着了。”莫婶柔声道。
“不累,妈!”阿贝回头粲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多打点鱼,卖了钱,给妈扯块新布做衣裳!”
她动作麻利地将渔网撒向湖面,姿态优美而充满力量。阳光穿透雾气,洒在她身上,也映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