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向阿贝,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抹模糊的熟悉感再次掠过心头,但他掩饰得很好,“小姑娘,多谢指点。我这随从初次来江南,见猎心喜,让你见笑了。”
阿贝见这中年人态度温和,并无寻常富贵人家的倨傲,便也放松了些,笑了笑:“老爷客气了。我们粗人,只会些笨法子,不比你们读书人懂得多。”
中年人微微一笑,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阿贝因劳作而略显粗糙的双手,以及她脖颈间隐约露出的一截红绳,状似随意地问道:“听小姑娘口音,就是本地人?家里是世代捕鱼为生?”
阿贝点点头:“是啊,我爹娘都是渔民,我从小就在这河边长大的。”
“哦?”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看小姑娘年纪不大,手脚却这般利落,想必是家里的好帮手。不知家中还有兄弟姐妹吗?”
阿贝摇了摇头,神色坦然:“就我一个。我爹娘说,我是他们从”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养父母叮嘱过她,身世之事不要对外人提起,以免招惹麻烦。她便改口道,“我是爹娘唯一的女儿。”
中年人何等精明,立刻察觉到了她那一瞬间的迟疑,但他并未点破,只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转而赞叹起周围的景色:“江南水乡,果然名不虚传,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能在此地安居,也是一种福气。”
阿贝见他不再追问,也乐得轻松,附和了几句。这时,她之前撒下的渔网有了动静,网上系的浮标猛地沉了下去。阿贝眼睛一亮,也顾不得再闲聊,连忙道:“老爷,鱼进网了,我得去起网了,失陪。”
说完,她利落地操起船桨,将小船划向渔网所在,然后动作娴熟地开始收网。只见渔网出水,银鳞闪烁,大大小小的鱼儿在网中活蹦乱跳,收获颇丰。
那中年人站在小艇上,静静地看着阿贝忙碌的身影。少女的动作充满了力量与韵律感,与这山水浑然一体,有一种动人心魄的质朴之美。尤其是她专注劳作时,那眉宇间的神采,竟让他恍惚间想起了一位故人一位早已蒙冤逝去多年的故人。
他心中疑窦渐生。这渔家女的身世,恐怕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还有她脖颈间那若隐若现的红绳下面系着的,会是什么?
“老爷,这丫头”随从阿贵也看出了些许不寻常,低声询问。
中年人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淡淡道:“萍水相逢,不必深究。走吧,回去。”他深深看了一眼阿贝那满载而归的小船,转身示意阿贵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