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轮!第五轮!
当候宇途冷酷的“放箭”口令第四次、第五次响起时,戏龟年抵挡的动作,已不复最初的潇洒从容。
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鬓角几缕白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每一次拨动琴弦,胸口都伴随着明显的起伏。那华丽的紫色锦袍后背,也被汗水洇湿了一片深色。抵挡第五轮箭雨时,他发出的紫色音波明显稀薄了一些,爆炸的位置也更靠近了幻乐府的阵线,几团巨大的火球在人群前方不足十丈处炸开,灼热的气浪将前排几个门徒的眉毛胡子都燎得卷曲起来,吓得他们连连后退,阵型再次出现骚动。
戏龟年气喘吁吁,脸色由红转白,又因强行运功而涌上一股病态的潮红。他感到丹田气海如同被抽干的水井,阵阵空虚和刺痛传来,心念之力更是消耗巨大,识海传来阵阵针扎般的眩晕。
有心无力!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屈辱感,伴随着身体的透支,狠狠攫住了他!
他想开口,想叫身后的三大乐官或其他人出手相助,共同抵挡这该死的、没完没了的箭雨!然而,喉咙滚动了几下,那句求助的话却死死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身为府主,身为“天神下凡”的绝世强者,刚才还在顶楼睥睨众生、许诺封侯拜将,此刻却要向手下求援?这比杀了他还难受!这简直是将他苦心经营的“无敌”形象亲手撕碎!他不能!绝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露了这个怯!
“本府主还能撑住!”戏龟年眼中闪过一丝狰狞的倔强,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咬紧牙关,再次催动所剩无几的心念之力,十指颤抖着,就要强行拨动琴弦,准备独自面对即将到来的第六轮毁灭打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府主!保重!”
三道身影,带着决绝与疲惫,如同三道磐石,并排挡在了戏龟年那已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前!
正是三大乐官!他们虽然同样心念消耗过剧,丹田空空如也,脸色比纸还要苍白,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之烛,但此刻,他们眼神交汇,都读懂了彼此的意思:府主不能倒!幻乐府最后的尊严不能丢!纵是螳臂当车,也要为府主争得一丝喘息之机!
琴乐官强提最后一丝心念,枯瘦的手指在焦尾琴上勉强拨弄出几个不成调的刺耳音符;萧乐官将温润的玉箫横在唇边,吹出几声嘶哑断续、毫无韵律可言的呜咽;鼓乐官则举起沉重的鼓槌,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身前一面布满裂纹的皮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