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桌上摊开着今日大会上争论最激烈的几个议题的卷宗。
向拯民作为总统,首先开口,定下了调子:“诸位,从今日起,我们九人,便与这新生之‘华夏’命运与共。望大家畅所欲言,各抒己见,一切以国家百姓为重。”
首先讨论的,便是那最棘手的土地问题。李定国认为当快速分地,以安民心,也可迅速恢复生产,保障军粮。而柳明则担心操之过急,清丈土地、制定章程需要时间,仓促行事恐生弊病。
两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下。这时,那位代表基层的官员开口了,他提供了几个州县的具体情况,说明哪些地方可以快,哪些地方需要慢。那位年轻士子则提出了一个“试点先行,逐步推开”的建议。
你一言,我一语,原本僵持的局面渐渐松动。向拯民仔细听着每个人的发言,不时在纸上记录。王夫之偶尔插话,引经据典,提供历史借鉴。顾炎武则敏锐地抓住关键点,推动讨论走向深入。
最终,他们达成了一个兼顾了效率与稳妥的方案:立即颁布法令,承认农民对现有耕种土地的权益,同时组织人手,先行在几个条件成熟的府县开展清丈和分地试点,总结经验后,再行推广。当这个初步共识达成时,窗外传来了三更的梆子声。众人这才发觉,已是深夜。
顾炎武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着桌上那份凝聚了九人智慧的意见稿,虽然疲惫,眼中却闪着光:“如此决议,虽非尽善尽美,却比一人独断,思虑周详得多矣。”王夫之捋着胡须,微微颔首:“争论虽费时,然理越辩越明。此集体领导之制,初显其效矣。”
向拯民站起身,为每人续上一杯热茶,诚恳地说:“今后,还有无数艰难决策等着我们。望诸位始终以此心,共赴国事。”九只茶碗轻轻碰在一起,没有欢呼,没有誓言,只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悄然传递。
明伦堂外,武昌城已陷入沉睡。长江的涛声隐隐传来,如同这个古老国度的新生脉搏,平稳而有力。这间小议事厅里的灯火,仿佛这漫长黑夜中的一座灯塔,微弱,却坚定地照亮着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