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在暮色里凝得像冻住的蜜,钟晚盯着张深搭在膝头的手,指节还泛着用力过度的白。他刚调息完,脸色比之前稍缓,眉心的红痕淡成几乎看不见的影子,清冽的气息里裹着浅浅的疲惫,混着掌心未干的药味——是林老送来的安神药,她刚才偷偷加了半勺蜂蜜,可他喝的时候连眉都没皱一下,像在灌白水。
尘念在皮肤下轻轻震颤,灼热里藏着犹豫。从昨天巷子里他压下心魔后,两人就没说过三句以上的话。他忙着修补被心魔震坏的阵法,她躲在书房角落抄经,空气里的沉默比玄清的黑气还窒息。老古板到底在想什么?那天他说“在乎”是真的,还是心魔退去后的客套?
指尖无意识蹭过袖袋里的破幻符,符纸的糙意突然给了她勇气。情绪镜像的力量在掌心蠢蠢欲动——自从知道这能力能照见人心,她第一次想主动用在张深身上。不是不信任,是玄清的幻音像根刺,总在夜深人静时冒出来,搅得她不得安宁。就看一眼,只看他现在对我的心思,看完就信他。
她深吸一口气,借着整理散落符纸的动作,悄悄往张深身边挪了半步。清冽的气息更浓了,带着安神药的微苦,尘念顺着他的气息探过去——很轻,像羽毛拂过水面,怕惊扰了他难得的平静。
起初捕捉到的是纯粹的疲惫,像耗尽电量的灯,连维持表面的清冷都有些吃力。接着是淡淡的担忧,像温水漫过脚背,带着熟悉的暖意——是对她的?钟晚的心刚要松下来,突然一阵尖锐的冰寒刺进脑海!
玄清的幻术像淬毒的针,猝不及防扎进她的情绪镜像。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
张深还是坐在蒲团上,却抬着眼,眼神冷得像冰,正死死盯着她的方向。不是真实的她,是个模糊的幻影,穿着她的衣服,却带着玄清的黑气。他的薄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清冽的语调裹着刺骨的嫌恶:“累赘。”
钟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手攥紧。镜像里的画面还在继续:张深的眼底翻涌着黑气,是心魔未散的征兆,他盯着幻影,指尖在桃木剑上越攥越紧,气息里泄出一丝压抑到极致的怒火,甚至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若不是尘念”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扎进钟晚的耳膜,“早该处理掉了。”
“不不是的”钟晚猛地收回感知,指尖的情绪镜像像被烫到般缩回,尘念泛起剧烈的灼痛,不是反噬,是纯粹的恐惧。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书架上,古籍哗啦啦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
张深被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