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按在冰凉的玻璃上时,钟晚的太阳穴正突突直跳。
安全屋的窗帘拉得只剩一条缝,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她盯着楼下路过的行人,睫毛因用力而微微颤抖,试图调动那几乎消失的情绪镜像——自从尘念被剥离,她的感知就像蒙了层厚雾,连邻居家小孩的哭闹都只能捕捉到模糊的烦躁,更别提精准分辨情绪了。
没用的。钟晚自嘲地想,刚要收回目光,颈间的碎铜钱突然泛起极淡的灼热。不是张深的灵力共鸣,是楼下那个穿黑夹克的男人——他正盯着对面的便利店,手插在口袋里,脚步徘徊,而钟晚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尖锐的恶意,像针一样扎了她一下。
“嗯?”
她猛地屏住呼吸,重新聚焦在男人身上。这次不再是被动接收,她刻意沉下心,顺着铜钱的灼热往感知深处探——像在浓稠的墨汁里找一根细针,每往前一寸,太阳穴就胀痛一分,额头很快渗出细密的冷汗。
恶意越来越清晰,混着贪婪与紧张,还有个模糊的念头在男人脑海里打转:“收银台的钱趁没人”
“是抢劫的念头!”
钟晚的心脏骤然一跳,刚要喊出声,男人已经冲进了便利店。几秒钟后,里面传来店员的惊呼,紧接着是东西摔碎的声响。她抓起手机报警,指尖还在因精神消耗而颤抖,可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她的感知不是完全没用!
挂了电话,钟晚瘫坐在地板上,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大口喘着气。太阳穴的胀痛还没消退,眼前甚至出现了轻微的黑晕,可胸腔里却涌起久违的兴奋。刚才捕捉到的不是完整的情绪镜像,是极强烈的负面情绪碎片,而且精准地卡在“恶意”与“意图”的节点上。
难道尘念剥离后,剩下的感知只对极端情绪敏感?
她想起张深信里写的“尘念与你血脉相连,剥离不代表彻底割裂”,又摸了摸颈间的碎铜钱。铜面的符纹虽然模糊,却像个放大器,能将那些微弱的极端情绪碎片聚集成可感知的信号。之前在归尘阁,她能精准戳穿灰衣修士的贪婪,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只是当时太慌乱没察觉。
为了验证,钟晚走到阳台,这次瞄准了斜对面公寓楼的窗台——一个女人正对着手机哭诉,声音断断续续飘过来。她闭上眼睛,刻意引导感知往那边探,太阳穴的胀痛再次袭来,却比刚才轻了些。
情绪碎片涌进脑海:不是单纯的悲伤,是掺杂着愤怒的委屈,还有个清晰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