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干草垫子到处乱飞。
河二探进来一个戴着头盔的脑袋,贼眉鼠眼地往里一扫,正对上干草铺上的李幼白和那个只露出半张俏脸的木锦蓉。
他先是愣了愣,随即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里,便挤满了促狭的笑意,压低了嗓门,嘿嘿直乐。
“我的亲娘,屯长,木姑娘才刚刚晕过去,怕是都还没休息好吧...真人不露相啊?”
李幼白缓缓转头,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秋风里的落叶一样轻飘飘的,不起波澜却裹着愁绪,让人看了很难将她看成一个男子。
李幼白清楚河二是个什么德性,嘴巴没个把门的,也懒得与他计较,只是轻声说道:“下次再敢拿木姑娘说荤话,就把你这张嘴缝上,丢到伙夫营去烧火。”
河二脖子一缩,却也不真怕,搓着手,整个身子都钻了进来,嬉皮笑脸道:“说笑,说笑...”
河二说完以后脸上的戏谑之色却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转而换上了一片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凑到李幼白身边,身子微微前倾,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急切与不安。
“屯长,出大事了。”
李幼白心里那根弦,轻轻一动。
“说。”
河二咽了口唾沫,像是要将喉咙里的寒气一并咽下,语速极快地说道:“西路军的主帅,到了,就是那位...龙骧九卫里头,排第一的破军卫主将,燕寒川!”
燕寒川。
这三个字一出口,帐篷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李幼白看他一眼,心里没多大变化,先前钟不二就跟她说过,大军的确是快来到了,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河二的声音愈发压低,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不止燕将军,跟着他来的,还有公输家的人!娘的,硬是拉着好几个用黑布盖着的大家伙,神神秘秘的!”
公输家...
李幼白眼神一凛,瞳孔微缩。
河二喘了口气,继续道:“刚刚钟将军传下军令,所有屯长以上的军官,立刻、马上,去后山中军大帐议事,不得有误!我看这架势,八成...是要总攻了!”
话音落下,午后闷热的空气低了很多,一旦开始总攻,那他们这些兵丁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木锦蓉躺在草铺上,听着那些官职名号她听不大懂,但她能从这凝如实质的气氛里感受到一股天要塌下来的压迫感。
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