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在外人看来无聊至极的事情,却能让他那张呆滞的脸上,绽开一个心满意足的、傻呵呵的笑。
“孩儿!”
一声嘶哑的呼喊,像是杜鹃啼血。玄天罡那苍老的身躯里,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力气,竟如年轻人一般飞奔过去。
他双膝一软,不是跪地,而是蹲下,蹲在了那个痴傻青年的面前,好让自己能平视着他。
那只在江湖上翻云覆雨、不知沾了多少血腥的枯瘦手掌,此刻颤抖着,轻柔地抚摸着儿子肉乎乎的脸颊。
老人笑了,笑出了两行浑浊的泪。
“儿啊,是爹。还记得爹不?爹来接你回家了...”
那青年嘴里唔唔地发出几个含混不清的音节,目光在玄天罡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又被那跳跃的火焰勾了回去,仿佛那才是他唯一的念想。
玄天罡却毫不在意。
他用袖口胡乱抹了一把纵横的老泪,缓缓站起身,转向一旁静立不语的冯剑,深深一揖:“多谢冯中郎成全,此恩,老朽没齿难忘。”
“玄头领客气了,举手之劳。”
冯剑的语气很随意,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吃饭喝水般的小事,“当真不愿留下?帝国正是用人之际,以头领的本事,封妻荫子,并非难事。”
玄天罡长长叹出一口气,那口气里,有江湖的风霜,有英雄的末路,更有为人父的无奈。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轻声道:“老朽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没什么念想。只想趁着还剩几口气,带他四处求医,看能不能....把他这痴病给治好。还望冯中郎包涵。”
冯剑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着实可惜了。不过,为人父母之心,我懂。也罢,我送二位一程。”
“不敢劳烦中郎将。”
玄天罡又道了声谢,这才走过去,轻轻拉起儿子的手。那青年倒也温顺,任由他拉着,在冯剑的陪同下,一步步走向营寨出口。
一路无话。
到了营寨大门外,冯剑停下了脚步,双手负后,淡然道:“就送到这儿吧。”
玄天罡父子俩的身影,一老一小,一瘦一胖,在通往山外的土路上渐行渐远。老人佝偻着背,还在轻声地跟儿子念叨着什么。
“儿啊....咱们走,咱们回家...等回了都城府,咱们就去南州,听说那儿有神医,爹砸锅卖铁,也得给你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