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也得跑道在你手里。”
张汉钦听得入神,眼里闪过一丝思索,仿佛突然间有了启发。
半晌,他长出一口气,停下脚步,盯着她那双温柔而坚定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嗯,‘松紧之间’,这是个关键。”
他顿了顿,忽然眼神一亮,“你说得对,不能让杨宇霆过于得意,也不能让他完全失去主动。若我手中的缰绳太松,他会脱缰而去;若太紧,他定会反抗。”
他猛地一拍桌面,声音低沉却有力:“软掌,得有软掌!”
于凤至挑了挑眉,轻轻一笑:“那你准备怎么做?”
张汉钦慢慢踱步,手指摩挲着眉心,似乎已经在脑海中构思好了整套计划。
他再次停下脚步,转身对着于凤至,语气坚定,神情自信:
“第一,先戴帽。
老辈子讲‘帽子大了压不着头,却能压得住心’。把‘东三省陆军整理训练总监’这枚镀了金边的上将大印,当众往他怀里一塞。他双手接印那一刻,人就先矮了半截——帽子越亮,他越得顾脸面。”
“第二,再分槽。
把‘整理’切成三槽:编训、铨叙、装备。三科科长大印全用我讲武堂小兄弟挂着,制度上非得他们副署,总监条子才生效。看上去三槽归他管,实则槽槽有闸,闸把子都在我兜里。”
“第三,后勒口。
老马识途,可马嚼子得拴在我手里。每月三十万整理费,先过我‘司令部财政处’的印,再进他总监府。晚签三天,各旅就断炊;再派我侍从室副官‘押车解款’,一路点着花名册发饷。钱绳一紧,任他千里驹,也得围着我的粮桩打转转。”
张汉钦眉心那道竖纹舒展开来,笑里带三分顽皮:“凤至,你这哪是妇道人家,分明是帅府的‘女军师’。”
于凤至低头拨火,火光映得她睫毛一片金影,轻声道:“我懂什么军国大事?只不过记得娘常说‘绳子不能太紧,紧了马会尥蹶子;也不能太松,松了马会失前蹄’。松紧之间,全在你手里那根鞭子。”
张汉钦心头最后一粒锈斑也被拧了下来。他俯身握住于凤至的手,掌心滚烫,声音低哑却带着笑:
“先给草,后给缰,再慢慢钉软掌。总有一天,我要让他心甘情愿拉着这辆东北大车,跑在我画的轨道上。”
话音未落,灯花“啪”地炸开。
红烛晃了晃,被一口气吹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