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坐下,而是像被抽掉了脊梁骨般,重重跌回椅子里,双手死死抓住扶手,手背青筋暴起。
他瞪着张汉钦,眼白瞬间布满了血丝,那眼神不再是下属对上司的敬畏,而是一种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刀子的痛苦与愤怒。
“不对这他娘的绝对不对劲!”
刘铭九的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血腥气,
“张汉钦!你你告诉我!这钱是哪儿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吗?!”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前倾,几乎要扑到张汉钦面前:
“哪个华侨能这么阔气?八千美元?八千万!这他妈是八千万美元!你说!你是不是是不是把东北给卖了?!”
“你是不是当了卖国贼?!卖了哪里?旅顺?大连?还是整个关外?!你说啊!”
“铭九兄!”
杜重远也站了起来,他想去拉刘铭九,可自己的手却抖得更加厉害。
他转向张汉钦,这位一向以儒雅沉稳著称的实业家,此刻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信仰崩塌的绝望:
“少帅!我们我们是盼着东北好,盼着华夏强!可可我们不能用这种方式啊!”
“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没有凭空来的金山银山!这钱它烫手!它沾着祖宗的血啊!”
他痛心疾首,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我杜重远宁可回去摆弄我的小窑厂,也绝不用这卖国换来的机器!”
“您要是真走了这一步,我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东北父老?!”
“我今日就撞死在这帅府,也好过日后背上千古骂名!”
说着,杜重远竟真的作势要向旁边的柱子冲去。
“杜厅长!”
许光耀年轻,血气更盛,他一个箭步拦住杜重远,自己却也是泪流满面。
他猛地回头,指着张汉钦,因为极度的失望和愤怒,嘶声吼道:“张汉钦!你看清楚了!我们东北人是穷!是弱!但我们有骨气!”
“这片黑土地养活了咱们祖祖辈辈,它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比咱的命金贵!”
“你为了一点钱,就把它给卖了?你还是不是东北的爷们儿?你还是不是中国人?!”
刘铭九捶打着胸口,声音已然带上了嚎哭的腔调:“张汉钦,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刘铭九第一个不答应!全东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