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值班警卫的声音。
楚明远猛地一惊,迅速将调单压下,强作镇定地抬头,挤出一丝疲惫的笑容:
“啊,是老王啊。处里明天的任务,车辆得提前安排妥当。这就好,这就好。”
打发走警卫,他重新审视调单。必须传递出去!
这个情报的价值,足以抵偿他欠下的“债”,也可能将他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熟练地完成审批流程,盖章,将副本归档。然后,他拉开抽屉,取出一盒半旧的“老刀牌”香烟。
烟盒是镀金的,略显俗气,是某个商人送的礼物。
他轻轻旋开底部的装饰扣,露出一个极其隐蔽的薄层夹片。用密写药水(一种遇热显形的特殊墨水)在一小条薄如蝉翼的棉纸上飞快写下:
明晨四时,三卡车一轿车,京杭国道,宁至苏,特货。鼹鼠。
将纸条小心翼翼塞入夹层,恢复原状。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却耗尽了他在这个闷热夏夜里的全部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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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南京鼓楼附近的“凤凰书肆”。
楚明远如往常一样,利用午休时间来淘换旧书。
他与胖胖的老板寒暄了几句关于最近收到的几套宋版书的品相,看似随意地将那盒“老刀牌”放在了柜台角落一摞旧账本旁边。
几分钟后,一名穿着中山装、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进来,买了一本诗经注疏,付款时,手臂“不小心”扫过柜台,将那盒烟碰落。
他连忙道歉,弯腰拾起,自然地揣入自己口袋,转身离开。
楚明远的心跳几乎停止,直到那学生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他才长长吁出一口气。
情报,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带着致命的涟漪,悄无声息地扩散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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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三十一日,凌晨三点半。
南京城内一处不为人知的秘密羁押点。
于右任、林森、邵力子三位老人被粗暴地从狭窄、潮湿的囚室中拖出。
连日的审讯、精神折磨与恶劣的伙食,让他们形销骨立,步履蹒跚。
于右任的胡须凌乱,林森的脸色苍白如纸,邵力子则因愤怒和虚弱而微微颤抖。
“你们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这还有没有法律!有没有天理!”
邵力子用尽力气,嘶哑地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