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仁缓缓睁开眼,眼底的血丝并未完全褪去,但那股深沉的沉寂却依旧未变。他看了一眼名单,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
怎么打?
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必须上台。一旦退缩,之前以命相搏积累起来的那点“势”,将瞬间崩塌。届时,不必赵焯动手,他自己就先废了。
他现在唯一的倚仗,便是体内那被五行蕴道丹强行维系住的脆弱平衡,以及那经过无数次生死锤炼、尚未彻底熄灭的意志。
还有怀中的溪石,那持续传来的、似乎比以往更清晰了一线的温热。以及心口处,涅槃枝残片那苍凉的气息,与五行蕴道丹的混沌之力形成的微妙共鸣。
他需要时间,需要在这短暂的休整期内,尽可能多地恢复一丝力量,哪怕只是一丝。
他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不再去思考胜负,不去思考伤势,只是如同一个最吝啬的守财奴,引导着五行蕴道丹的调和之力,一丝丝地滋养着干涸的丹田,抚平着识海的刺痛,同时,小心翼翼地尝试着,能否调动起左臂那残存的、微弱到几乎不存的剑元。
过程缓慢得令人绝望。左臂经络如同布满裂痕的琉璃管道,稍一用力,便传来崩裂的预警。他只能将剑元约束在最低限度的流转状态,如同温养一件易碎的瓷器。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
当半决赛的钟声,带着一种肃穆而沉重的意味,敲响在演武峰上空时,虾仁再次睁开了眼睛。
他尝试着动了动左臂,依旧虚弱,依旧刺痛,但至少,五指能够微微屈伸,一丝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剑元,能够在经络最表层极其缓慢地流动。
这,大概就是他此刻全部的“战力”了。
他撑着石壁,极其缓慢地站起身。身形依旧踉跄,仿佛随时会散架。脸色苍白得透明,唯有那双眼睛,深不见底,映不出丝毫波澜。
“小师弟”牧尘的声音带着哭腔。
虾仁没有回头,只是迈开了脚步,一步一顿,朝着那座备受瞩目的“乾”字主擂台走去。
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这个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却一次次从地狱爬回来的少年。有敬佩,有怜悯,有忌惮,也有毫不掩饰的冷眼与等待着他最终陨落的期待。
踏上擂台。
阵符峰的无名,早已等候在此。
他穿着一身宽大的、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