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的轮廓在身后急速缩小,最终化为地平线上一片模糊黯淡的剪影,如同一个被骤然惊醒、却未能抓住窃贼的庞然巨兽,只能徒劳地喷吐着愤怒的鼻息——那便是丹霞峰主暴怒的神识与冲天赤芒在护宗大阵边缘激荡出的余波。虾仁没有丝毫回头,将体内那新生的、粘稠如汞浆的玄黑剑元催谷到极致,身形化作一道撕裂夜色的淡墨色流影,不计损耗地向着大陆极西的方向亡命飞遁。
风声在耳边厉啸,却盖不过他胸腔内如同擂鼓般的心跳与血液奔流的轰鸣。强行穿越不稳定的空间裂隙,硬抗丹霞峰主那含怒一击的神识余波,让他的脏腑隐隐作痛,神魂也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右臂那四条玄黑剑脉更是因过度催动而微微痉挛,传来灼烧般的痛楚。但他紧咬着牙关,嘴角渗出的血迹尚未干涸便被疾风吹散,那双沉寂的眼眸在夜色中亮得骇人,唯有冰封般的冷静与一往无前的决绝。
怀中,那块费尽心思盗取而来的“空冥石”紧贴心口,传来持续而冰凉的触感,内部那流转的银色星辰仿佛与他的心跳逐渐同步,散发出的空间波动奇异地平复着他因急速飞遁而略显紊乱的气息。更深处,天道石与混沌石块持续散发着温热的共鸣,如同最忠诚的伙伴,无声地滋养着他受损的肉身与神魂,那层能蒙蔽天机的微弱场域也始终萦绕不散,或许正是他能如此顺利脱离宗门范围而未立刻被锁定追杀的关键所在。
他不敢在任何地方停留,专挑荒僻无人的山野、沼泽、密林穿行,凭借强大的意志与远超同阶的神识感知,一次次避开可能存在的修士聚集点与妖兽巢穴。饿了,便吞服几颗得自暗影阁杀手的普通辟谷丹;渴了,便寻一处山涧猛灌几口冷水;累了,便寻一个天然形成的岩穴或树洞,布下几个简陋的预警禁制,争分夺秒地调息恢复。
如此不眠不休地飞遁了三日三夜,当身后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来自青云宗的追踪气息,当天际的景色开始变得荒凉、植被稀疏、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带着腐朽与硫磺气息的煞气时,他知道,自己已经接近了此行的目的地——殒仙荒原的边缘。
速度渐渐放缓。他落在一座光秃秃的、呈现出一种病态暗红色的石山之上。举目望去,前方的大地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硬生生抹去了所有生机。土地是干裂的、灰败的,零星点缀着一些扭曲怪异的、仿佛被烈火灼烧过的黑色枯木。天空不再是熟悉的蔚蓝,而是一种压抑的、铅灰色的浑浊,低垂的云层仿佛触手可及,其中偶尔有诡异的、暗紫色的电蛇一闪而逝。空气中弥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