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隔着一道珠帘,裴晏清将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他靠在榻上,手中捧着一卷古籍,唇边却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这位世子妃,果然是把好刀。
不仅锋利,而且用得极为顺手。
整顿完静心苑,沈青凰的下一个目标,便是整个国公府大房的中馈。
二房的王氏和三房的李氏,仗着婆母周氏礼佛不管事,裴晏清又是个病秧子,这些年没少在大房的公中账目上动手脚。
沈青凰手里握着她们贪墨的证据,却并不急着发难。
她在等一个时机。
很快,时机就来了。
每月十五,是各房管事向主母报账的日子。
周氏体弱,早已将管家权下放,只由两位婶母代为掌管。
这日,沈青凰特意穿了一身素雅的衣裙,亲自扶着周氏,坐到了正堂主位上。
王氏和李氏一见这架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尤其是看到沈青凰那平静的眼神时,两人更是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母亲今日精神不错,正好听听两位婶母说说家里的进项开支。”沈青凰微笑着开口,语气温婉,仿佛只是一个孝顺的儿媳。
周氏性子软,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王氏和李氏交换了一个眼色,只能硬着头皮开始报账。
她们说的,自然是那套早已做好的假账,听上去天衣无缝。
等她们说完,沈青凰才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拿出几本账册,轻轻放在桌上。
“两位婶母辛苦了。”她笑道。
“只是我初来乍到,对府中事务不熟,前几日闲来无事,便将大房名下的几处庄子和铺子的账目理了理,发现有些地方,似乎与婶母们说得对不上。”
王氏和李氏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世子妃这是什么意思?”王氏强作镇定。
“难道是信不过我们?”
“不敢。”沈青凰依旧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只是有些疑问,想请教婶母。”
她翻开一页账册,手指点在上面。
“城南那家绸缎庄,婶母方才报的是上月亏损了二百两。可我查了庄子送来的账,明明是盈利了三百两。这一来一回,五百两银子,不知去了何处?”
“还有西郊的那个温泉庄子,说是要修葺,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