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费尽心机地想要讨好沈家、讨好陆寒琛,穿着他们喜欢的艳丽颜色,戴着他们认为贵重的金饰,结果却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滑稽的、没有灵魂的木偶。
她正对着铜镜出神,门外响起了一阵熟悉的的脚步声。
裴晏清走了进来。
他手中照例拿着一卷书,似乎只是路过,随意进来看看。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沈青凰身上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顿住了。
他知道自己的这位世子妃,生得极美。
初见时,她一身嫁衣,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冰霜与决绝,美得凄厉。
后来在府中,她总是穿着素雅的衣裙,不施脂粉,眉目清冷,像一幅意境悠远却略显单薄的水墨画。
可今日
她就像是长久被风雨摧折的小白花,一夜之间,在寂静的角落里,悄然绽放出了一朵带刺的玫瑰。
水蓝色的长裙,非但没有让她显得柔弱,反而衬得她肌肤胜雪,气质如寒冰,那眼尾的一抹绯色,则像是冰面上沁出的一滴血,带着惊心动魄的艳光。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明明身形纤弱,却仿佛蕴藏着一种无坚不摧的力量。
那不是温室里娇养出的牡丹,而是于悬崖峭壁上,迎风而立的绝世名品。
一时间,裴晏清竟有些失神。
沈青凰并未想那么多。
她见裴晏清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裙摆。
“怎么了?”她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是我这身打扮,有什么不妥吗?”
她以为,是他觉得这身装扮太过招摇,不符合他病弱世子妃的身份。
毕竟,今日此去,是一场恶战,她需要考虑所有细节。
裴晏清被她一问,猛然回过神来。
他掩饰般地轻咳一声,目光从她脸上挪开,落向一旁,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淡无波:“很合适。”
他说完,便不紧不慢地迈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仿佛真的只是路过。
沈青凰心中了然,正要开口说自己准备出发,却见裴晏清的脚步停在了她的妆奁前。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在那些琳琅满目的珠钗首饰中轻轻拂过,最终,捏起了一支通体碧绿、雕刻着卷云纹的玉簪。
那簪子样式极简,胜在玉质温润,色泽清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