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临时指挥部,对着外面或坐或卧的伤兵们,用尽力气吼道:
“弟兄们!总座要带还能打的兄弟突围出去,给咱们教导总队留种!”
“咱们这些残废的,跟着也是拖累!”
是爷们的,不怕死的就跟老子留下来!守住这里,给总座和弟兄们杀出一条血路!
“怕死的,现在就跟大部队走,绝不拦着!”
广场上一片寂静。伤兵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一个失去一只手臂的营长率先吼道:
“旅座!俺跟您留下!早够本了!多杀一个赚一个!”
“对!留下!不走了!”
“总座待咱们不薄,不能让总座折在这儿!”
“死在阵地上,是咱们的荣耀!”
呼喊声从一开始的零星迅速变得汇聚成河,所有伤兵,几乎无一例外,都选择了留下!
他们脸上没有恐惧,只有视死如归的坦然和决绝!
这时,陈阳缓缓走了出来,他看着眼前这群浑身伤残却斗志昂扬的将士,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整了整破烂的军装,对着所有人,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久久没有抬起!
马威龙拿出一个染血的记事本和一支铅笔,开始艰难地记录:
“名字,番号,老家地址都说出来,老子给你们记上!将来总座出去了,也好给家里捎个信儿!”
伤兵们纷纷报上自己的信息,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事。
陈阳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些即将赴死的兄弟,猛地转身,对等待突围的部队嘶吼道:
“突围部队,集合!出发!”
他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再也迈不动脚步。
身后,是马威龙和数千伤兵决然的歌声隐隐传来: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枪在肩,刀在腰,热血似狂潮”
歌声苍凉而悲壮,在金陵的夜空中久久回荡,为勇士送行,亦为自己奏响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