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了。
左谏议大夫周闻瀚出列。他神色平静,语气间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陛下,臣身为谏官,有闻必奏。”周闻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近日市井之间,对于周市令,确有两种声音。一者,赞其雷厉风行,市场风气为之一新;二者,也确有怨言,称其手段过于刚硬,不留余地。”
他话锋微转,既不维护,也不攻击,反而提出了一个方向。
“然,空口无凭,非朝廷论事之道。正如刘侍郎所言,账目、文书,皆可查证。商户是正常倒闭还是被逼关门,其过往纳税记录、有无诉讼案底,皆在户部、刑部有档可查。陛下何不令有司彻查?若赵玉琸清白,则可正其名,堵悠悠众口;若其果真行为不端,亦当按律惩处,以正纲纪。如此,方能彰显陛下圣明,不枉不纵。”
他提议的调查,听起来公正无比,却让想开口的贺谦等人无法反驳。
永昌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行了。”永昌帝帝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贺爱卿,公西爱卿,你们忧心国事,朕心甚慰。”先给了颗甜枣,随即语气转冷,“但,弹劾官员,需有实据。你二人所言,多为‘风闻奏事’,可有过硬凭证?”
“仅靠风言风语,评价朕亲授的京师市令,是在质疑朕的眼光吗!”永昌帝突然抬高声音怒斥,喜怒无常吓得群臣一个哆嗦。
贺谦、公西恒心中一紧连忙跪下:“臣不敢!”二人皆语塞——他们虽收集了商户怨言,却无赵琸玉贪腐或擅改税率的铁证。但万万没想到永昌帝的反应竟如此之大。
永昌帝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周琸玉上任一月,商税增收两成,市场秩序井然,此乃朕亲眼所见之实绩。尔等若有真凭实据,朕绝不姑息;若仅凭猜测便攻讦能臣,扰乱朝纲......”
永昌帝的目光如冷电般扫过二人,让他们遍体生寒。“朕绝不姑息。”
“此事到此为止。”永昌帝一锤定音,“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再以无据之言,干涉市令署政务。退朝!”
皇帝起身,愤然拂袖而去。
群臣山呼万岁,心思各异。有些人心思同频,对视时眼中满是不甘与阴沉。
刘执徐与周闻瀚默默退朝,并未交流,但心中都松了口气。两人并肩走出大殿,前者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