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本人了,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还要精神!”邓磊的话语带着官场上常见的客套,但眼神深处那份急于寻求突破的焦灼,却是实实在在的。
“邓队,您太客气了。”章恒不动声色地回应,他能感受到对方手掌的力度和微微的潮湿,那是压力之下不自觉的生理反应。
两人握手,简单寒暄几句,便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落座。
茶水刚沏上,袅袅热气还未散开,话题便不可避免地、迅速地切入正题——那起令人头疼的青山湖白骨案。
邓磊主动且详细地向章恒介绍了案件的全部情况,从发现过程、法医检验结果、物证状态,到目前投入的警力、摸排走访的范围以及陷入的困境。
他语速不快,但条理清晰,显然对案子的每一个细节都烂熟于心。
介绍完毕,他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杯,却没有喝,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愁容愈发明显,身上那股无形的、仿佛源自骨髓的疲惫与压力,又开始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
“章恒同志,不瞒你说,这起案子目前非常棘手。”
他放下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沙发扶手,“我们几乎把能派的人都撒下去了,以发现地为中心,辐射了周边好几个乡镇,重点排查近十年内的失踪人口,连续奋战了好几天,可有用的线索,一条也没有摸到,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不上劲啊!”
章恒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只是偶尔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在认真跟随他的思路。
直到邓磊说完,他才沉吟着开口,声音平稳而冷静:“邓队,当务之急,也是破案的第一关键,必须要确认死者的身份。只要能搞清楚‘他是谁’,弄清楚他的社会关系、人际恩怨,这个案子,基本上就相当于破了一大半。”
“对!太对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邓磊仿佛找到了知音,身体不自觉地前倾,语气带着遇到同道中人的激动,“法医推断死亡时间在1到10年之间,这个范围太宽泛了。我们目前主要精力就放在排查这个时间段的失踪人员上,尤其是符合死者年龄、体貌特征的。”
道理谁都懂,但执行起来却困难重重。死者被杀害后沉尸湖底,多年无人发现,其家人很可能在失踪初期就报过案,理论上应该留有记录。
两人就着清茶,针对已知线索和排查方向,又进行了一番初步的分析和交流。办公室内的气氛,因为专业层面的探讨,暂时驱散了一些之前的客套与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