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办公室里静得只剩下墙上挂钟沉闷而固执的“滴答”声,每一响都敲在胡志康的心头。
他背着手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前反复踱步,高级地毯上被踏出了一条无形的焦灼轨迹。
窗外透进的阳光将他半秃的头顶照得油亮,更映出他眉宇间挥之不去的阴郁。
最终,他猛地停步,沉重的身躯陷进那张象征权力的真皮座椅里,右手带着一股狠劲,重重按在了电话听筒上,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章恒,你现在,立刻,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他对着话筒说道,声音刻意压出的平稳下,是难以完全掩饰的愠怒。
电话那头的章恒听到这故作威严、却透着一丝急不可耐的声音,他嘴角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丝冷峭的笑意。
他几乎能想象出胡志康此刻的样子——那串刚刚被迫交还的、锃亮的进口三菱越野车钥匙,此刻怕是正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烧着这位政委的掌心与自尊。
推开那扇厚重的、象征着等级与隔阂的实木门,章恒步履沉稳地走进这间充斥着压抑气息的办公室。
午后的阳光透过紧密的百叶窗,在暗红色的昂贵地毯上投下条纹状的斑驳光影,如同囚笼的栅栏。
他精准地选在距离办公桌三米远的位置站定——这个距离,既保持了形式上的尊敬,又明确划出了一道无形的心理防线。
“胡政委,您找我。”章恒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泓深潭,不起半点波澜。
胡志康缓缓的抬起头看过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试图从章恒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忐忑或恭顺。
他故意不招呼章恒落座,就任由这个“不识抬举”的下属站在那片光影交错处,像一个小学生般接受训诫。
办公椅随着他后仰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这个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像是在宣示着主人的优越感。
“小章啊,”胡志康拖长了语调,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肥厚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光洁的桌面,发出“笃、笃、笃”的声响,如同倒计时的秒针。
“你最近的表现,很突出嘛,连续破获几起大案,上了报纸,受了表彰,确实为我们局里挣了不少面子。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
他话锋在此微妙地一顿,镜片后的眼睛紧紧盯着章恒,试图捕捉他情绪的细微变化。
见对方依然神色自若,甚至连眼神都没有闪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