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的光柱刺破黑暗,在布满蛛网的墙壁和散落着碎砖的地面上移动。六年了,这里经历了无数次勘查,表面上有价值的物证早已被提取殆尽。
章恒的脚步很轻,却很坚定,他不再低头搜寻那些显而易见的物证,而是用手电光仔细扫描着窑洞的内壁,尤其是那些光线难以直射的角落和缝隙。
“恒哥,这里都快要被我们翻个底朝天了,还能有什么发现吗?”周康搓着冻得发僵的手,哈着白气问道。
章恒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闭上了眼睛,他就这样静静地蹲在阴暗潮湿的窑洞深处,手电筒的光束打在他脚前,勾勒出他凝如山岳的侧影。
周康和邓飞亮交换了一个眼神,屏息静气,不敢打扰。
章恒似乎在用全身的感官去“倾听”这片死寂之地——倾听那呼啸穿过破窑的风声,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绝望与暴戾,在脑海中一点点重构六年前那个血腥的场景。
凶手在这里停留过,也许就在他现在的位置,受害者那被砖头砸碎的脑袋,或许正是其内心某种激烈情绪的外泄。
几分钟后,他猛地睁开双眼,眸子里闪过一丝洞悉一切的光芒。他站起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
“凶手是本地人,而且,居住地绝不会超过方圆五公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向外走去,仿佛窑洞内的阴霾已被他彻底驱散。
“这个范围不大,人口有限,现在,只等老陶他们从省厅带回来的消息了,一旦确定家族或姓氏,我们就能精准收网!”
细心的邓飞亮清晰地感受到,从窑洞出来的恒哥,身上似乎散发着一股更加强大的自信,那是一种基于缜密观察和惊人直觉所形成的、近乎笃定的判断。
这股自信仿佛有感染力,让邓飞亮心中的阴霾也驱散了不少,他忍不住追问道:“恒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关键的线索?”
章恒回头,望了一眼那孔如同墓穴般的废弃砖窑,目光深沉。
“有些痕迹,看得见的,会消失,但有些印迹,是刻在环境里,刻在感觉里的。”他顿了顿,拉开车门,“走吧,回分局,等老陶他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