笋。
低垂着眼帘,怀中抱琵琶,指节分明纤长,正轻轻拨弄丝弦。
一声幽咽的泛音响起,似一滴寒露坠入深潭。
邓爷微微阖上的眼睑动了动。
少年启唇,嗓音清澈干净,穿透了沉香的滞重。
如月下初融的雪水淌过青石,又如早春林间第一声未染尘埃的画眉鸣啭。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
手指随着曲调轻轻叩击,忽的猛然咬合。
牙齿径直穿透凝脂果肉,咬碎了果核,甜凉中泛起阵阵苦涩。
邓爷丝毫不以为意,粗暴嚼碎整颗荔枝,汁水顺着嘴角淌下、渗入睡袍。
视线死死黏着少年的喉结,因吟唱而微微翕动,一滴汗珠恰好滑落。
耳中被那纯净又带着一丝媚态的嗓音灌满,鼻端萦绕着沉香与女子发间幽香的气息
终于,邓爷伸出手臂,冲着少年招了招手。
弦音骤停,少年立时站起身来,好似有人拿着鞭子在他背后监管。
搁下琵琶,立在原地垂着脑袋,肩膀不停抽动。
喉结滚动,将那汁水、果肉和碎核一股脑儿咽下,浓重呼吸间用最轻柔的语调开口:
“不怕的,过来”
那少年垂首鹄立,肩背紧绷用力到发颤。
目光沉沉死死锁在自己白皙的赤足之上,不敢稍移。
十指在身前焦躁地搅弄着,如同理不清的乱麻。
“过来呀”
第二次催促,少年想到了不遵命令的后果。
身体抑制不住打起摆子,却还是踏出了第一步。
邓爷眯起眼眸,脸上的褶子里都堆满笑意。
终于,少年低垂的视线中出现了那抹玄色。
粗短的手掌触碰到了白皙的指节,轻轻抚摸。
“好,好”
就在此时,帘外响起了清亮的嗓音,“邓爷,通天马求见。”
通天马利用地宫通道迅速赶至云遏院。
兴致被生生打断,可想而知是如何的心情,邓爷一把攥紧少年的手掌。
这一下用力十足,疼得少年蹙起了眉头。
将到嘴边的呼喊咽下,不敢挪动分毫。
“何事!”
冷冷回话间,通天马却径直闯入其间,匆匆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