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深沉的暗流。
仰头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辛辣直冲肺腑,却驱不散心头的寒意。
世家此番在凤京的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然而被斩断的多是外围的“手脚”,真正的“头脑”并未受损。
要重新搭建一张新的情报网并非难事,但需要时间。
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女帝这一手雷霆打击,时机拿捏得巧妙,恰恰选在朔风二公主抵达凤京的前一天。
如今不知有多少璇玑卫精锐散落在凤京的各个角落,虎视眈眈。
在风声鹤唳的当下,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当真是好手段!
逼迫那些原本观望的百官和清贵勋贵,在这场女子科举站到世家的对立面。
若让其成功举办,并获得巨大的影响力,女帝下一步会做什么?
沈元章暗暗揣测,大概便是彻底废除地方举荐制,至少也是名存实亡。
再进一步,或许就要取消地方二把手别驾的监察之责,使刺史大权独揽。
世家盘踞地方、把持仕途的根基,将被连根撼动!
怎么办?
那道死命令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必须完成,可眼下该如何破局?
王冲,沈元章的思绪再次聚焦到这人身上。
原本只是个边缘的小人物,却掌握了一名才华出众的女秀才。
如今大量京中女子下场,必然会抢占很大一部分举人的名额,而寻常的舞弊手段怕是连考场都进不去。
那么多案子同时爆发,王冲因放贷被牵连,合情合理。
京兆府一日审结数十案,为了效率,没有对每个案子深挖细究,也属正常。
何况王冲的家人还牢牢掌握在手中,只要他未被特别留意、重点关照,他绝不敢供出背后之人。
至于那个女秀才还留在药铺
王冲被抓,借的印子债自然不用还了。
她囊中羞涩,在寸土寸金的凤京,想要搬出去另觅住处谈何容易?
况且正值乡试,各处客栈早已爆满,价格飞涨。
一切似乎都说得通?
沈元章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眸色变幻不定。
沉吟良久也没有做出决定,轻轻摆手,影子悄无声息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