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吗?”
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朝廷要建女子骑兵,叫凤翎营。”
另一壶酒,她仰头灌下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也点燃了眼底沉寂已久的火焰。
“家里没了老人,也没给你留下血脉”
“我守在这里,日复一日,等着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还有什么意思?”
她又灌下一口酒,任由酒液顺着下颌滑入衣领。
“你说过,这张弓猎得了狼,也护得住家。
现在,家没了”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弓身,指尖带着微颤,
“那就用它,去猎杀那些毁了你、毁了无数个家的豺狼吧。”
月光下,苏青岚的侧影单薄,眼中却不再有空茫,只有一种重新凝聚的决绝。
她就那样坐着,对着孤坟,饮尽了壶中最后一口烈酒,也说尽了三年来所有的沉默与哀恸。
翌日清晨,霜寒露重。
苏青岚洗净了脸庞,将一头青丝紧紧束起,换上了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粗布劲装。
她仔细擦拭了那张柘木猎弓,将它背在身后,又将夫君留下的那柄短匕郑重地揣入怀中。
推开院门吱呀作响,没有再回头,背影在荒凉的村道上拉得很长。
临时征用的宗祠门前,歪歪斜斜挂着一张写有“凤翎营募勇处”的糙纸。
被风吹得一角簌簌作响,随时要掉下来的样子。
昨夜的冷露在青石阶上凝了一层薄霜,踩上去留下清晰的湿痕。
祠堂摆了张掉漆的旧木桌,小吏棉衣外头裹着件皱巴巴的青色吏服,此刻正揣着手、缩着脖子打瞌睡。
此处只余他一人,需要等待上头撤回征兵令才能离开。
天光未亮,四下里空旷无人,只有几只麻雀在光秃的枝桠间跳跃,发出叽喳的脆响。
征召女子的新鲜事,昨日看热闹的多,真敢来的寥寥无几。
就在这时,一阵稳定而轻微的脚步声打破寂静。
小吏弹起眼眸,循声望去,只见一女子独自走来。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裤,身形在宽大的衣衫下显得有些单薄,但脊背挺得笔直。
清晨的寒风吹拂着她额前几缕未被束好的发丝,却吹不散她眉宇间那股子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