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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淬火长洲(2)

亲挺立的身影、母亲临终的嘱托,以及怀中那徽墨冰冷的触感,便会化作一股无形的力量,支撑着他迈开下一步。他死死盯着前面同学的背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掉队!绝不能!”

除了体能,队列训练更是对意志和纪律的极致考验。烈日下,一站就是几个钟头,保持立正姿势,纹丝不动。蚊虫叮咬,汗水流淌,都不能有任何小动作。教官是严格得近乎苛刻的,多是毕业于保定军校或日本士官学校的职业军官,他们用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每一排、每一列,任何一点细微的失误——手臂摆动角度不对、步伐节奏不一、眼神飘忽——都会招来毫不留情的呵斥和惩罚。

“谢文渊!出列!”一次队列训练中,因为他转体时慢了半拍,被教官厉声点名。

他心头一紧,快步出列。

“原地俯卧撑,一百个!现在开始!”

谢文渊咬紧牙关,趴在地上,开始一下一下地做着。手臂因为之前的体能训练早已酸痛不堪,此刻更是颤抖得厉害。做到三十几个时,胳膊几乎无法支撑身体。汗水滴落在滚烫的土地上,瞬间蒸发。

“没吃饭吗!用力!战场上的敌人会因为你没力气就放过你吗?!”教官的怒吼在耳边炸响。

他低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继续支撑、俯下周围的同学都屏息看着,目光中有同情,也有鼓励。当他终于勉强做完一百个,挣扎着站起时,浑身已被汗水和尘土浸透,但胸膛却在剧烈起伏中,感受到一种超越极限后的奇异平静。

政治教育,是黄埔与旧式军校截然不同的灵魂。课堂就设在简陋的营房里,或者干脆就在大树下。教官们,既有像廖仲恺、周恩来(时任政治部主任)这样的革命家,也有来自苏联的顾问。他们讲授三民主义、建国方略,分析国际形势,揭露帝国主义和军阀的罪恶,阐述“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灌输“为什么要革命”、“为谁革命”的根本道理。

谢文渊如饥似渴地听着这些闻所未闻的言论。那些宏大的理论,与他一路南来的所见所闻——家乡的破败、逃难路上的惨状、地主家的压迫、军阀混战的创伤——一一印证。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个人的苦难与国家的命运是如此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父亲当年资助革命的那种模糊的“大义”,在此刻变得具体而深刻。他不再是仅仅为了摆脱自身困境而来到这里,他是为了那个“使中国摆脱次殖民地地位,成为自由独立之国家”的宏大目标而学习、而训练。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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