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在江南稳住局面,便再给他些差事历练,可如今看来,是朕错了!他跟他那个母后,简直就是”
后面的话越来越难听,李德顺哪里敢再听?他连忙伏在地上,头埋得更低:“陛下息怒!好歹裴大人已经到了临江府,裴大人素有才干,定能稳住局面,您可千万不能气坏了身子啊!”
听到“裴忌”二字,陛下的怒气才稍稍平复了些。他深吸一口气,指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沉声道:“传旨。”
李德顺连忙应道:“嗻。”
“江南疫情及一应事务,交由裴忌全权处理,”陛下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二皇子萧景宸延误灾情,待其返京之后,再做定夺。另外,告诉裴忌,关键时刻可先斩后奏,无需另行请旨。”
李德顺闻言,心中猛地一惊——陛下这话,无异于将萧景宸彻底排除在了江南事务之外,更是明着告诉满朝文武,他对二殿下失了信任。
但他不敢多问,只连忙叩头:“奴才遵旨。”起身退下时,他偷偷抬眼瞥了一眼陛下的背影,心中暗忖:怕是要变天了,二殿下这一遭,怕是难了。
消息传到前朝,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朝臣们议论纷纷,有人为萧景宸辩解,说他或许真的遇了意外;也有人顺着陛下的态度,暗指萧景宸不堪大用。而后宫的春禧宫里,却是一片喜气洋洋。
暖阁里燃着上等的龙涎香,鎏金熏笼上摆着刚剥好的新鲜荔枝,颗颗饱满多汁。沈贵妃斜倚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支嵌着东珠的步摇,听汀兰说完前朝的动静,忍不住笑出了声,连眼角的细纹都染上了笑意。
那支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上面的东珠碰撞着,发出细碎的声响,活像她此刻得意的心情。
“哎呀,真是笑死本宫了,”沈贵妃用银签挑起一颗荔枝送进嘴里,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陛下先前还想着抬举萧景宸,让他去江南立些功劳,没想到竟闹了这么大的笑话——这不是打陛下的脸吗?”
汀兰垂首站在一旁,顺手为贵妃添了盏温热的花露茶,笑着附和:“可不是嘛!现在整个前朝后宫,谁不在看皇后娘娘的笑话?这脸啊,可真是丢到江南去了。”说罢,她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却满是幸灾乐祸。
沈贵妃闻言,笑意更浓。她放下步摇,抬手抚了抚鬓边的珠花,语气里满是憧憬:“这可真是老天爷都在帮本宫。等本宫的川儿再长大些,能替陛下分忧了,到时候,哪里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