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里,浑身蜷缩得更紧了,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
疲惫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四肢百骸都叫嚣着酸痛,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她想起了曾经的日子,爹娘还在的时候,庭院里的桂树开得正盛,她和春桃坐在树下,吃着藕粉桂花糖糕,笑声清脆。
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憧憬,想嫁一个良人,过着琴瑟和鸣的日子;想起了被裴忌掳走后的挣扎,那些逃跑的计划,那些隐忍的伪装,那些一次次燃起又熄灭的希望
她真的挣过了,真的努力过了,可老天为何如此不公平?为何要将她逼到这般绝境?
不知过了多久,江晚宁缓缓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了泪痕,眼神里带着一种异样的平静,甚至还隐隐透着一丝温柔。她看着依旧在默默垂泪的春桃,轻声说道:“春桃,我口苦得厉害,突然想吃你做的藕粉桂花糖糕了。”
春桃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被狂喜取代。姑娘终于肯吃东西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没有完全放弃?“姑娘,您等着!奴婢这就去做!”她擦干眼泪,语气急切又带着小心翼翼的希冀,生怕自己动作慢了,江晚宁又会改变主意。
她转身就往厨房跑,脚步因为激动而有些踉跄,连落在床沿的粥碗都忘了拿。看着春桃匆匆离去的背影,江晚宁的眼泪再次无声地滑落,一颗接一颗,砸在冰冷的床褥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对不起,春桃。她在心里默默说。原谅我用这样的方式骗你离开,原谅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你做的藕粉桂花糖糕,是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可我怕是再也吃不到了。
江晚宁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每一个动作都耗费着她仅剩的力气,眼前阵阵发黑,耳边也嗡嗡作响。她扶着床头,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起身,踉跄着走向梳妆台前。
她轻轻打开妆匣,里面放着几件残存的首饰,还有一个用锦缎包裹着的小包袱。她颤抖着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包白色的药粉,粉末细腻,在微弱的天光下泛着冷光。
她盯着药粉看了许久,指尖微微颤抖。她想起了春桃红肿的眼睛,想起了爹娘的笑容,想起了那些曾经的美好时光。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眷恋与不舍,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难受得厉害。
可随即,那些屈辱的画面,那些绝望的日夜,那些被碾碎的尊严,像潮水般涌上心头。裴忌的冷漠与羞辱,旁人的指指点点,日复一日的囚禁与折磨这样的日子,她一天也不想再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