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录事飞快地在案卷上记录:“刻痕着色非朱砂非血,色深红而沁骨,伴异香,疑药草蒸煮所致,经验,乃死后刻入。”
楚潇潇放下尸刀,又取出了她的另一件独门物件——“白骨银针”。
针盒打开,数十根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银针闪烁着寒光。
她从中抽出一根和尸刀长度一般的银针,手腕一抖,精准无误地刺入股骨骨髓腔的深处,手指轻轻捻动数下,缓缓抽出。
孙录事伸长脖子看去,只见那根原本明亮的针尖,赫然变成了深蓝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妖异。
楚潇潇死死盯着变色的针尖,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震惊,但瞬间又恢复了正常,沉默片刻后,沉声道:“验毒‘龟兹断肠草’之毒性反应,可以断定死者生前即中此毒”
孙录事手一抖,墨点差点污染了卷宗:“龟龟兹断肠草?大人,这这可是毒鉴司所记载的西域奇毒?”
楚潇潇没有理会他的惊骇。
默默地将银针置于烈酒中浸泡,随后小心收起,目光再次投向骸骨。
“符号非中原符箓,笔划丰筋多力,有龙威虎震之相,似乎是字”
她摘下手套,伸出修长的手指,沿着刻痕的走向虚空描摹。
“孙老,记下:骸骨上半身刻有异域符号,疑似密文,无法辨别;死者生前中‘龟兹断肠草’剧毒而亡;骸骨完整,无致命外伤及陈年旧疾,死亡时间估计在半年以上,具体需待骨相再析”
她冷清的声音在“龟兹断肠草”几字上,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停顿,仿佛那棵毒草带着锋利的钩刺,扎进了她心底最深的伤口中。
但她脸上,仍是那般高冷,孤傲,似寒冬腊月绽开的寒梅,独自承受着凛冽,却将所有的惊涛骇浪深埋于根茎之下。
就在这令人发颤的死寂中,殓房沉重的铁门骤然响起,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孙录事猛地回头看去,只见三个身着圆领袍服,头戴幞头,足蹬六合靴,腰间隔带装配玉饰,挎佩千牛刀的千牛卫大步流星走了过来,为首的中郎将,手捧圣旨,神情肃穆地大步闯入。
“大理寺仵作楚潇潇接旨”三人直接无视殓房内阴森的环境和那具静静躺在验尸台上的骸骨,高喝一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皇权威仪。
楚潇潇愕然回神,缓缓放下手中的证物,面向来使,脸上看不到一丝慌乱的表情,依制垂首肃立,对着来人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