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录事一边记录,一边额头上冷汗直流。
自“运河咒骨案”发生以来,他便一直追随在楚潇潇身边记录着每一次验尸过程,只是,今日之景,实在令人发指。
一旁站立的李怀和洛阳县一众衙役,此前对白骨的恐惧在此刻已被愤怒所代替尤其是看到那根四岁孩童的腿骨,在这七根腿骨中颜色最深,说明中毒也最深。
每个人都咬牙切齿,恨不得赶快找到凶手,将这灭绝人性的畜生千刀万剐。
李怀来到尸骨旁缓缓蹲下,用麻布拿起一根骨头看了半晌,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好狠毒的心思好周密的布置看来,这是一次有预谋的作案”
楚潇潇没有搭话,自顾自地拿起一根腿骨,借着卫满生递过来的油灯观察,骨头一处曾经被刻痕覆盖的地方,此刻裂纹十分明显。
她捻着银针在这些裂纹中不断地试探,发现一处带有一小块碎骨片的痕迹蒸骨后,这些原本被刻痕遮盖的细微裂纹便无所遁形。
带着麻布手套的指尖轻轻拂过裂痕,这一切都表明,在这碎骨的背后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阴谋
“楚大人”李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不知您可否断定死亡时间,这对于侦破此案至关重要。”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楚潇潇身上,大家屏住呼吸,仿佛死亡时间便是揭开“咒骨”真相迷雾的第一道曙光。
楚潇潇的目光再次扫过这些腿骨,她没有立刻回答李怀的问题,而是拿起了那根最小的腿骨。
动作异常轻柔,神情专注,一丝不苟,银针划过表面的裂痕,发出“嘶嘶”声。
众人不敢打扰,只得焦急地等待着。
“根据骨色可以断定,此骨表面呈灰白色,骨表虽有被河流冲刷的痕迹,但骨体本身的色泽未有明显泛黄迹象,所以”她清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此间沉寂,“死亡时间当在半年至一年之间,绝对不会超过一年。”
她目光扫过众人,见大家还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便再度解释道:
“仔细看这些裂痕,骨缝内残存的泥沙颜色较浅,颗粒细微,乃是先形成骨裂,而后沉入河底所致,若为陈年伤,亦或是更早沉入,则颜色深沉,不易渗入新鲜泥沙”
说罢,转头向李怀问道:“冬官何时修缮运河?”
李怀沉思片刻,猛然抬头,“初春,洛河冰封消融后,河道突发渗水,皇帝责令冬官修缮,至今正好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