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学渊源”的招牌上!
他刚刚开出的那块冰种飘花蓝水,在这抹帝王绿面前,瞬间黯然失色,变得如同路边的瓦砾般可笑!
一股混杂着极度震惊、被愚弄的愤怒、以及难以言喻的嫉妒的邪火,猛地从心底窜起,直冲头顶。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烧,耳朵里嗡嗡作响,周围那些惊呼和议论,此刻听来都变成了对他最恶毒的嘲讽。
“不可能!”万琨猛地踏前一步,几乎撞到解石机上,声音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拔高,显得有些尖利刺耳,“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假的!是是灯光!或者是抹了药水!这种地方,这种料子,怎么可能出帝王绿!”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扭头看向操作解石机的老师傅,眼神凶狠:“你!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老师傅被他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砂轮差点掉地上,连连摆手,脸色发白:“万、万少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大家都看着呢,这石头从固定到切开,再到擦窗,一点都没离开过机器!我、我哪有那本事”
楼望和缓缓直起身,挡在了老师傅和万琨之间。他没有看万琨,而是先对老师傅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师傅,没事,您继续。沿着这窗口,慢慢把皮壳都剥开,小心别伤到玉肉。”
他的平静,与万琨的失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吩咐完,他才将目光转向脸色铁青、呼吸急促的万琨,眼神里没有任何得意,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潭般的沉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万少,”楼望和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周围的嘈杂,“赌石一行,三分眼力,七分天命。石皮之下,乾坤未定之前,谁又能笃定一切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万琨那块此刻已无人问津的冰种飘花原石,意有所指地轻轻补充了一句:“有时候,皮相好的,内里未必如意。皮相差的,或许内藏锦绣。”
这话如同两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了万琨最敏感、最不愿被触及的神经!他猛地想起自己刚才对那块冰种飘花的志得意满,对楼望和的肆意嘲讽强烈的羞耻感和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你!”万琨气得手指都在发抖,指着楼望和,却一时语塞,憋得满脸通红。
而这时,老师傅已经稳定心神,重新拿起砂轮机,更加小心翼翼地对准那个帝王绿窗口周围的黑乌沙皮壳。砂轮与石皮摩擦发出的“嗞嗞”声,此刻在寂静下来的库房里显得格外清晰,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