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念出来,李明夷便察觉到了这冰冷的寒夜发生了某种异常。
无形的祷文摇摇晃晃,向夜空攀援升起,地上的积雪被驴车轮毂碾过,扬起阵阵雪沫。
夜色中,天地间不可见的元气以极缓慢的速度,向李明夷汇聚。
棉衣下,他的任督二脉延伸出的血管散发出萤火虫般的光芒。
一旁,盘膝打坐,头戴斗笠的温染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豁然扭头盯着身旁仿佛睡着了的李明夷,美眸中透出狐疑。
可不待她仔细感应,那汇聚而来的元气又如沙堡崩塌溃散,一切的异样也都消失一空,仿佛从不曾出现过。
幻觉?
温染眨了眨眼睛,这位沉稳冷静的大内高手,罕见地流露出茫然的神色。
李明夷睁开眼睛,也有些懵逼,他分明察觉到了某种力量的降临,但不知为何,仿佛差了一口气,又断开了。
是时间点不对?无法开启?
还是什么?
李明夷没有答案,只能将疑惑按在心底。
与此同时,在他背后,驴车中央。
西太后裹着棉衣和大氅,将端王抱在怀里,满是皱纹的刻薄脸庞在凛冽风中冻得发红,她盯着李明夷的背影,不知在盘算什么。
今晚的皇帝,让她觉得有点陌生。
但因她向来厌恶这个孙子,所以祖孙二人相处的时光很少,所以她本来也不大清楚柴承嗣究竟怎样,只知道是个懦弱无能的半大孩子。
这会回想起来,也并不觉得柴承嗣此前的表现有何出挑的地方,无非是知道一条密道而已。
这样一想,就不觉得如何了。
她忧心的,还是能否逃走。
赵晟极一夜掌控全城,天亮后必然会派出兵马追捕过来,自己一行人孤儿寡母,只有几个奴婢跟随,想要靠一辆驴车逃出生天,谈何容易?
只怕走不出几十里,就被追上,之后下场可想而知。
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做点什么。
西太后眼珠转动着,于黑暗中盯着皇帝的后背,面色阴晴不定。
叛军要抓的是皇帝,倘若将皇帝丢下
不。
现在还不是时候,起码要等到天亮。
毕竟局势尚不明朗,若能顺利逃出,唯有挟天子,方能令“诸侯”。
颠簸的板车上,祖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