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
她端起茶盏喝茶,账本边缘卷翘,丫鬟撩帘子进来插花,账册边角就是一动,她的心里也跟着一动。
她默念经文:“皆阿罗汉,诸漏已尽,无复烦恼得真自在,心善解脱,慧善解脱,如调慧马亦如大龙,已作所作,已办所办,弃诸重担......”
然而琢云递过来算盘,她不得不翻开账本,“噼里啪啦”一算,燕松不提,陈管事这些年管着燕鸿魁的私产,起码揩了十来万两的油!
这回真是佛祖亲临,也度她不走了。
琢云心满意足,回到东园,对擦地的留芳道:“母亲管好我的大家,你管好我的小家。”
她的家初具雏形,家里有暴躁的“母亲”,事无巨细的管事,惹是生非、喜爱画画、爬墙的弟弟。
留芳对着她没头没脑冒出来的一句话血脉偾张,送走继续回去坐冷板凳的琢云、出去吃接风洗尘席面的燕屹,把地擦的反光。
酉时二刻,琢云从都堂回来。
喜欢抓住一家人,佯装阖家欢乐的燕夫人分身乏术,一边在议事厅接见外头的管事,一边给琢云的银票安排库房,只能撒开手,让两个坏孩子各自觅食。
留芳早早拎着食盒回来了。
今日饭菜十分清淡,留芳怕琢云不爱吃,回来就去耳房烧火。
她先把煎豆腐、三鲜面拿出来,放在火边煨着,再把栗子炖鸡汤汁收的金黄浓郁,用一只大花口碗装好,又在锅中放油,把只放了盐的蒸肉丸炸的焦黄,整齐摆在白瓷盘里。
她备整齐了,不知道燕屹会不会前来觅食,就从黄沙瓮里夹出来一大碟鱼鲊——燕屹来了会喝两杯,一碟鱼鲊正好占住他的嘴。
她把饭菜一样一样运送到桌上,燕屹果然露面,洗的通身芬芳,头发乌黑,并且脸颊酡红,呼吸之间带着酒气,走路不稳,一步三摇。
他腋下夹着一卷写满字的宣纸,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提着两个油纸包。
“考卷。”他一撅肩膀,把宣纸朝向琢云,口舌有点笨拙。
琢云抽出纸,打开一看,字全都认识:“谢谢弟弟。”
燕屹眼眸一暗,解开油纸包,是两份炙骨头,他坐下来,没喝酒,抄筷子逐一尝菜,多吃了几筷子鱼鲊,往后一靠,伸长两条腿,仰头闭目,嘴里咀嚼的是“弟弟”二字。
她是头一回叫弟弟两个字,听着好像别有用心,但细细一琢磨,对他的感情,那是一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