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沉在万年不化的冰湖里,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冰冷,连思维都变得迟钝。陈玄感觉自己像一片随波逐流的枯叶,在“终结”的河流里漂荡,直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猛地将他从混沌中拽出——肺部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顺着喉咙涌入鼻腔,呛得他眼泪几乎要流出来。
他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睫毛上仿佛沾着冰冷的霜,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眼眶的酸痛。映入眼帘的不是预想中的海面或礁石,而是一片化不开的灰暗——那不是黄昏的暮色,也不是深夜的漆黑,而是一种能吞噬所有光线的“死寂之灰”,穹顶与地面浑然一体,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只有虚无笼罩着一切。
身下是冰冷坚硬的黑色地面,触感像是凝固的墨汁,又带着金属般的冰凉,指尖划过,能感觉到细微的裂痕,裂痕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寂灭气息。他躺在一处浅浅的凹陷里,凹陷中积着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血迹,那是他自己的血,此刻已经凝成了黑红色的痂,粘在衣袍上,一动就牵扯着伤口的疼痛。
“你醒了!”一道带着颤抖与疲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玄缓缓转头,看到青筠跪坐在他身旁,脸色白得像宣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她的右手按在陈玄的胸口,莹润的木系灵力正从她掌心缓缓渡入,只是那灵力波动极不稳定,像风中摇曳的烛火,时强时弱——显然,为了稳住他的生机,她已经耗损了大量灵力。
青筠的指尖泛着青白,额角渗着细密的冷汗,看到陈玄睁眼,她眼中才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我们好像掉进了归墟海眼的内部。这里没有日月,也没有方向,只有散不去的寂灭之气。”
陈玄尝试着动了一下,刚想撑起身体,就被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淹没——浑身的骨骼像是被拆碎后又勉强拼在一起,稍微用力就发出“咯吱”的**,尤其是后心处,那道被影煞指风洞穿的伤口,此刻还残留着一股阴寒的死气,像无数根细针,正一点点侵蚀着他的生机。他下意识地内视丹田,只见混沌龙丹表面原本快要愈合的裂痕再次裂开,甚至比之前更深,暗金色的龙元在丹田里缓慢流转,速度只有平日的三成,连自愈能力都变得极其迟钝。
这伤势,比他当年在葬龙谷被龙族长老重伤时,还要重上三分。
他咬着牙,在青筠的搀扶下勉强坐起身,环顾四周。这片空间无边无际,除了脚下的黑色地面和头顶的灰暗穹顶,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没有植物,没有水源,甚至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