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把你爹抬上去!”
“啊?哦!哦!”
柱子猛地惊醒,怀里那万块钱此刻化作了无穷的力量,他手忙脚乱地将钱胡乱塞进最贴身的口袋,转身疯了一样冲出屋门:“二叔!三叔!借车!快!借车啊!”
刘大有长长地地吐出一口气,眼神里那点压抑的沉重消散了些许。
他飞快地打开药箱,拿出几支玻璃安瓿瓶,熟练地敲开瓶颈,吸进粗大的注射器。
“打一针退烧消炎,路上能顶一阵!”
他走到炕边,抓起江铁栓滚烫的手臂,找准血管,一针扎了下去。
黄明远则冲到炕的另一边,和柱子娘一起,用力将烧得迷糊的江铁栓扶坐起来。
“娘!别跪着了!快!搭把手!”
柱子娘终于找回了声音,带着哭腔去拉还瘫在地上的婆婆。
柱子奶奶被媳妇拽着,颤巍巍地站起来,嘴唇哆嗦着,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声模糊的呜咽。
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木头车轮碾压冻土的咯吱声。
“来了!车来了!”
柱子推着一辆独轮平板车冲进院子,车板上胡乱铺着一层干草。
他身后跟着几个闻讯赶来的本家叔伯,脸上都带着惊愕和凝重。
“快!搭把手!抬人!”
“小心腿!小心那条腿!”
众人七手八脚,在刘大有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将裹在棉被里的江铁栓抬上那辆独轮平板车。
“走!”
柱子猛地吸了口气,双手紧紧抓住独轮车粗糙冰冷的木柄,腰背弓起,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推去!
柱子娘和柱子奶奶一边一个,跌跌撞撞地扶着车板边缘,哭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车上的人。
黄明远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载着一条垂危性命和全家希望的破车,在几个身影的簇拥下,缓缓融入村外更加浓重的黑暗中。
寒风卷起地上的浮土,打着旋儿扑在他的道袍上。
他猛地想起什么,转身冲进江辰家的院子,目光扫过墙角,毫不犹豫地扛起江辰之前留在玉米秆堆旁的那捆沉重的数学书,拔腿就朝着那点微弱手电筒光消失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