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潮水就要涨回来了。”他挣开陈美清的手,“到时候我想下,可就真下不去了!”
这句话,成了压垮陈美清最后一道防线的稻草。
她知道自己侄子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松开手,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一鸣将工具别在腰间,利落地翻身,顺着绳索,消失在湿滑的岩壁边缘。
雨更大了。
陈美清无力地蹲下身,抱着膝盖。
她死死盯着那根绷紧的绳索。
是自己没本事,是自己这个当姑的没用,才让侄子要去拿命换钱。
那十几万的债,压得这个家喘不过气,如今,更是要把她唯一的亲人推向深渊。
就在这时,下方传来徐一鸣的声音,被海浪声衬得有些模糊。
“小姑!手机!帮我拍视频!”
陈美清一个激灵,这才想起还有正事。
她颤抖着手,从徐一鸣留下的防水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将镜头对准了下方那个在风雨和海浪中若隐若现的渺小身影。
靠近海面的岩壁终年被海水侵蚀,上面覆着一层滑腻的青苔,几乎无处落脚。
徐一一鸣开始的动作显得有些狼狈,他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吊在绳索上,一边要竭力稳住身形,对抗着脚下浪涛的吸力,一边还要用铲刀去撬那些死死吸附在岩石上的藤壶。
他艰难地挖下了两个,手臂便传来一阵酸麻。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随着身体逐渐适应了这种悬吊状态,他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开始悄然运转。
原本酸麻的肌肉迅速恢复,五感在海浪的咆哮中变得异常敏锐。
他能清晰地看到每一处可以借力的岩缝,能精准地判断出铲刀切入藤壶根部的最佳角度。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稳。
铲刀飞舞,清脆的敲击声连成一片,那些外壳坚硬如石的鬼脚们,在他手下成片成片地脱落,掉进他腰间挂着的网兜里。
四十分钟过去,第一个网兜已经装得满满当当。
这活儿,远比任何单纯的体力劳动更耗费心神和力气。
换做是以前的他,此刻恐怕早已力竭,连抬起胳膊都困难。
可现在,他只是感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疲惫。
他将第一个装满的网兜系在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