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
马老拐听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色,但很快被更深的疲惫掩盖。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半天才平复,脸色更加难看。
“锋子”他声音嘶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恐怕走不动了。”
我看着他灰败的脸色和因发烧而潮红的面颊,心里咯噔一下。
“这地方不能待了。”他喘着气,眼神却异常清醒地看着我,“你得自己走。”
“什么?”我愣住了,“我我一个人?去哪?”
“往北穿过这片荒地,我记得那边几十里外有个小货运站。”他每说几个字,都要停下来喘口气,“去找找一个叫‘老柴’的人就说是马老拐让你去的他会帮你一把。”
他这是在交代后路?我看着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虽然对他有惧有怕,但这段时间,毕竟是他带着我,教了我东西,也在某种程度上“护”着我。现在他要我丢下他一个人等死?
“不行!”我脱口而出,不知哪来的勇气,“我背你走!”
马老拐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却比哭还难看。“别说傻话我这伤加上发烧,走不出多远就是累赘。一起留着都得死。”
他挣扎着,从贴身的衣袋里,摸出那张属于他的存折,塞到我手里。“这个你拿着。加上你那份省着点用够你安稳一段时间。”
接着,他又深深地看着我,眼神复杂难明。“那青铜盒子还有里面的东西留着。是祸根也可能是条路。怎么选看你自己了。”
他把最重要的钱财和那个惹来杀身之祸的秘密,都交给了我。这是一种托付,也是一种彻底地将我拉入他这个世界的烙印。
“记住”他最后说道,声音已经微不可闻,“这行当进来容易出去难。手上的泥心里的债洗不净了就得学会背着它走下去”
他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眼睛也缓缓闭上,不知是昏睡过去,还是
我握着那两张沉甸甸的存折,看着地上那个冰冷的青铜盒子,又看看气息奄奄的马老拐,整个人僵在原地。
走?还是留?
留下,可能被追兵找到,一起死。
走,可能独自面对未知的荒野和危险,但有一线生机。可这意味着,我要抛下这个带我入行、此刻无比脆弱的领路人。
外面,夕阳开始西沉,将荒村的断壁残垣染上一层凄艳的血色。风更冷了,吹过空屋,发出呜咽般的声音